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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高招儿,姓刁的接你几下。”
铜头杨四话音方绝,台下便有一个嫩嗓子接口道:“喂,痒死鬼,(杨四谐音)小师傅上去和你玩几下。”嗓音未绝,哧的从人堆里飞起一条人影,像飞鸟般掠过众人头上,落在台上。大家定睛细瞧,原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子,头上一蓬乱发,满脸污泥,只剩了一对滴溜溜的圆眼珠,一身七钉八补的短袖衣裤,腰上束着一根草绳,下面露着半段泥腿,赤着脚,报着一双烂草鞋,简直是个小叫化子。台下的人们,个个称奇道怪,心想这小叫化穷疯了,只要看他饿得麻楷似的两条小手臂,瘦得鹭鸶似的一对小泥腿,和金刚似的铜头杨四一比,一高一低,一壮一弱,不用交手,压也把小叫化压扁了。在台下看客们替小叫化担心之际,台上的铜头杨四也觉得上台的小叫化,太古怪了,瞧他飞上台来的身法奇快,这一手,自问便办不了,但是瞧他小小年纪,长得一身皮包骨的小骨架子,能有多大能为。照他这副骨架子,自己一个指头,也把他戳倒了,故意说道:
“小孩子上来干什么,我会的是高人,谁和你小叫化一般见识,便是胜了你,也被人耻笑。你快下去,到外面去讨点残羹冷饭,治饱了肚子是正经。”小叫化一对小眼珠,骨碌碌一转,露出一副雪白细牙,哈哈笑道:“刚才徐擂主说过,不论男女老幼,有几下子都可上台,并没有说,小孩子小叫化不准上台的话,你是狗眼看人低,我还对你说,我本来无心上台,昨天在台下,瞧见有一位初学乍练的庄稼汉,被你冷不防用头锋冲下台去,连跌带伤,十九性命难保。像你这样恃强逞凶,欺侮庄稼老实人,俺便不服。闲话少说,来来来,小爷试试你这颗狗头,究竟是铜的,还是肉的。”铜头杨四被小叫化说得气贯胸膛,大喝一声:
“你自己找死。”便在这一喝声中,窜到小叫化跟前,微一矮身,左掌一晃,右拳疾出,向小叫化左肩捣去。小叫化身法奇快,右肩一甩,身子随势向左一转,人已到了铜头杨四身后,右腿一起,便向铜头杨四屁股踹去,铜头杨四一拳捣空,用力太猛,身子向前一冲,如果被小叫化这一脚,实磴磴踹上,准得来个狗吃屎,幸而铜头杨四一拳落空,便知不好,慌不及右腿一上步,硬把身子转了过来,才算闪开一脚之厄,可是崭新的青布灯笼裤,屁股蛋上,已印上了小叫化烂草鞋的泥脚印,这一来,小叫化和铜头杨四,已经互换了个地位,铜头杨四转过身来,眼珠通红,恨不得把对面小叫化一口气吞下肚去,小叫化并不出手进攻,笑嘻嘻地立着,向铜头杨四招招手,笑道:“痒死鬼,不要忙,我等着你看家本领铜头哩。”铜头杨四被他逗得气冲牛斗,火杂杂又赶了过去,这回存了一力降十会的主意,拳头像雨点般擂了过去,无奈小叫化身子像旋风一般,不但不还手,连招架都不用,只一味闪转腾挪,滴溜溜围着铜头杨四乱转,铜头杨四像疯牛一般,把一对油钵似的拳头抡圆了,四面乱冲,一下也没有摸着小叫化的身子,闹了个晕头转向,汗流气促。忽然一眼瞧见小叫化身子立定了,而且正立在台口,铜头杨四以为这机会不可错过,而且一下子想制小叫化于死地,把头一低,一下腰,脚跟用力,莽牛触篱,连头带身子,整个儿向小叫化身上撞去,不料小叫化只一闪,又撞了个空,去势既疾,用的又是全身力量,屁股后面,似乎又被小叫化送了一脚。身子如何还留得住,箭头一般,射了出去,铜头杨四这一下,罪可受大了,整个身子,飞一般冲出台外,直跌出一丈开外,落在台下正中走道上,面皮都已抢破,而且一时竟爬不起来,值台的几个壮汉,忙赶过来,把铜头杨四扶起来,搀回棚内,治伤止血不提,这时台下的人,都注意跌下来的铜头杨四身上,再抬头向擂台上看时,小叫化踪影不见,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溜走了。
这场过去,右边一座没有插旗的棚内,走出一个精壮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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