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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長,年歲漸長,陸謹言和父親之間終於不似以往冰冷,慢慢有了些回暖的跡象。
沈輕程和陸知遠並不介意,他們也常去探望。逢年過節陸謹言回來,在陸知行處住幾天,在陸知遠這裡住幾天,也去爺爺奶奶處住幾天。
是誰的孩子又有什麼要緊,說到底,日子最重要。而孩子也已經有了屬於他自己的人生。
陸謹言最終長成了一個優秀的音樂家,環遊世界,創作頗豐。他的商業運營掛在了陸氏旗下,但也未曾自己打理過商業領域。
他自有自己璀璨自由的人生。
陸謹言有次在歐洲舉辦演奏會的時候不巧遇上當地暴動,他在人群中和同行者走散,被一群暴徒錯誤抓走。抓回去之後暴徒看他像有錢人,於是讓他打電話給家人要贖金。
陸謹言的電話還沒有拿起來,這群暴徒就遭到了另一伙人的突襲。這一伙人明顯訓練有素的多,很快把他救了出來。
但他們並沒有立即放走陸謹言,而是把他蒙著眼睛帶到了另一個地方。
他眼前的黑布被拿掉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棟豪華的房產里,幾個五大三粗的打手按住他。
面前站著一個男人,看上去和陸知遠差不多歲數,渾身的氣度很是奇怪,帶著不可忽視的貴氣,卻又帶著些駭人氣。
男人一言不發,直接用手槍抵上了陸謹言的太陽穴。
陸謹言當時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不必痛哭流涕地跪地求饒,於是閉了眼睛想這短短一生也沒有什麼遺憾,脊背挺得筆直。
咔噠一聲槍響,陸謹言驚出一身冷汗,下一秒卻發現自己沒死——那槍竟是空的。
他再度睜眼,面前的男人哈哈大笑:「到底是沈輕程帶起來的孩子。」
陸謹言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來介意他攀扯沈輕程,二來不願再被當作孩子,於是仰了頭說,「有什麼要說的你沖我來,不要攀扯我的家人。」
男人只是笑,揮手讓打手們出去,看著他說,「你就是那個本來要去西點軍校,後來卻被沈輕程送去學了鋼琴的孩子。」
陸謹言在很多採訪中提到過這樁童年舊事,也算是廣為流傳,因此被人知道也不算稀奇。只是他實在不願被人孩子孩子的叫,於是怒視著男人說,「我早就成年了,你不要再攀扯我的家人。」
「好的,成年人。」男人信手指了指房間裡的鋼琴,「那就麻煩你為我彈奏一曲。」
陸謹言上前彈奏了一曲自己的作品,整個過程中,男人一直盯著他看。那目光如此深切,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過他看別人。
陸謹言是真正優渥且上進的世家公子。他在愛里長大,未見過痛苦和殺戮。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矜貴和優雅,指尖的琴音里不自覺地流淌出溫暖與快樂,像三月初春的暖陽,聽得人心頭柔軟輕快。
宋衍看著他想,沈輕程有許多好處,其中最好的一樣是,她永遠明白別人的不得已,永遠願意給別人留路。
明白很多世事的不可回寰,是她的聰明。不去計較不可控的部分,在可控的部分上給予更多的成全,是她的智慧。
演奏完畢,宋衍就放走了他,沒再說話。
沈輕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眼淚汪汪,拉著陸謹言仔仔細細地看有沒有受什麼傷。他笑著說沒有,又問沈輕程那個男人是誰,沈輕程卻只垂了眼帘說不知道。
陸知遠的臉色卻隨著陸謹言的敘述越來越陰沉,最終把筷子重重一放,意味不明地盯著陸謹言。陸知遠少有這麼可怕的時候,陸謹言一時之間不由得噤了聲。
沈輕程回頭瞪了他一眼,「人家好歹把謹言救出來了。又不是你親兒子,別人看兩眼都不行?」
陸謹言沒聽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