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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翠坊位置特殊,前門緊鄰干陽大街,後門卻正對著一片蜿蜒曲折的僻靜小巷區。
溫窈換好衣裳走後門進小巷,才拐過一道牆角,便聽得後面傳來兩個侍衛焦急的談話聲,他們已經在找她了。
幸而這片巷子七彎八繞,她輕車熟路,腳下步子也走得快,很容易便甩掉了他們。
她此刻身著一襲男裝,到達另一條長街後,溫窈在街邊一間客棧買下了一匹馬,隨即直奔最近的東城門而去。
途中曾見身旁大批城衛司官兵縱馬疾馳,她還並未放在心上,對方也未能認出她來。
臨近城門口時,不遠處城門下驟然增加了諸多守衛,大門底下設置了關卡,一一盤查過往行人。
溫窈心下有些沒底,怕引起注意,忙翻身下馬,先拉住個路人問及前方何故。
那人道:「嗐,誰知道出什麼事了,只聽說是要抓個女逃犯,你沒見,剛還拉走了一個去衙門確認呢。」
她此時還不知相府發生了何事,心頭卻也止不住一跳,時機太巧了。
溫窈一時不敢輕舉妄動,牽著馬找了個隱蔽出看了看情況,見關卡初似乎只著重盤查年輕女子,而男子都能放行,遂心念一起,轉進了旁邊一家脂粉鋪子。
再出來時,她面上特意敷了黃粉與黑斑,貼上假鬍子,腰背里格外塞了幾件衣裳,以便身形看起來壯碩不少,打扮停當,這才牽著馬去了城門處。
眼下這般模樣,出城比她想像中順利。
出城後,溫窈一路策馬先到了一座山腳下,那兒是易家的陵園,她想在走之前再看看易連錚,此回離開,她便不會再回盛京了。
附近人煙稀少,她將馬匹拴在山下的樹幹上,走南面的青石道上去,曾經她與易連錚一起走過這裡,前來祭拜他的祖父祖母。
那二老相愛了一輩子,生同衾死同穴。
祖母晚年時因一次飯桌上無意說嫌一輩子待在盛京太悶,祖父沒隔幾日便辭了官,帶著祖母四處遊山玩水,後來二人歸來,又一同撰寫了一本遊歷記,真是羨煞旁人也。
易連錚那時見她眸中嚮往之情掩不住,還說過要她等他三十年,屆時也要帶她走遍四方。
但或許是天妒英才,他沒能留給她三十年的光景,那話之後短短三年,他便因病痛形銷骨立,終日只能與湯藥為伍。
兩人成婚五年,日子過得如同每一對平凡的小夫妻一樣,親密無間過,也曾為一些生活中的瑣事拌嘴過,拼湊起來卻是一段美好的時光,
溫窈還記得,兩個人吵架冷戰最久的一回,起因後來想起來都教人啼笑皆非。
原只道是他衣服薰香從來只用丹稜香,可有一回她不知是何緣故,給熏成了相近的柑瓏香,後來熏完衣裳她還忘記了這回事。
待他早起上朝,她給他穿衣,他聞到了,隨口問她衣裳上的香為何不對?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溫窈一腔柔情蜜意頓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她脾氣大,聽不得他好似挑刺,更見不得他眉尖那一點點細微的褶皺。
她當下氣哼哼的,咬死是他聞錯了,要麼就是故意找她的茬兒。
原本他哄兩句就罷了的事,可他偏不,非要跟她講道理,見她不聽,後來下朝,還專門拿來兩種香要教她辨認。
溫窈氣壞了,悶頭瞪他,還說以後再也不給他熏衣裳了。
兩人為這麼件小事,好幾天沒說話,他自己睡去了書房,後來也不知怎的開了竅,晚上突然摸進她房裡,溫言軟語地認了錯,說就是他聞錯了。
溫窈現在想想也還是覺得好笑,笑著笑著卻又流下淚來。
她在墓碑前席地而坐了許久,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也沒有人回應,只聽見林中風吹樹葉的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