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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我保护意识。
似乎看懂了渺渺脸上的讽刺,少年窒了一下,涩涩地开口,“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
这话,有点深意了——
渺渺转头狐疑地打量着裴越,正好对上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那种深不见底的澄澈,一下子攫住她——他妈的,她在心里郁闷地吼,可脸上再也绷不住怒气冲冲的表情——
唉,算了,跟个孩子较什么劲呀。
“你想去浣花溪?”
他点点头。
“那要打的过去,这边离浣花溪还有好一段路呢,公交都到不了。”渺渺一边说着,一边拦下了辆出租车。
浣花溪很大,渺渺跟着裴越没头没脑地转来转去,他似乎在找什么,但显然没找到。
他回头看看跟在后头的渺渺,拧着眉有点儿烦有点儿局促,“我以前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太久了,已经记不太清了。”
“什么样的地方?”
“有一大片芦苇荡,可以看见很漂亮的夕阳——”
渺渺还真的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是不是这里?”
身侧是清凌凌的河水,一只半沉入水中的旧木船,大片大片枯黄的芦苇,微风拂过,仿佛是从旷野里传来的私语,远处西边上品咸鸭蛋黄似的夕阳,红彤彤,余烬未消,极是惊艳,宛若费玉清的嗓音,灼热而透彻,有一点点时日无多的悲壮。你站在这里,尽是沉醉和感动——
现在的裴越就是这样,他安静的注视中有欣喜有激动也有点禅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做下水揽月的李太白。
裴越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上帝似乎特别偏爱他——给了他优渥的家世和不俗的皮囊外,又赐予了他一双能点燃奇迹的手——他自小就在绘画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七岁时的美术作业——一幅野外雏菊写生,偶然被油画大师亚雷见到,直呼“天才”,从而成为了大师最年轻的关门弟子,他以画花出名,但他笔下的话不是那种娇艳美好的生物,而是充满了变异和抽象,以改变结构来改变花的通性,从而赋予花一种新的形态。比如,他喜欢在花朵的中心,最娇弱最柔软的内蕊,吐露出柔软的条状物,这些白的和黑的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中蠕动并探伸着着“身子”,似乎一个被禁忌的秘密被突然打开,视线受不可名状的物体刺激后,一种因不合法的窥视而受到惊吓,以及由此而来的眩晕的惊喜的感受,混合成“潘多拉盒子”般的复杂感受。
这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少年。可也仿佛印证了那句话——十个天才中九个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与怪癖——
裴越有自闭症。
当然,你绝对看不出来这个孩子有病,他比一般人更加正常,他成绩优异,待人和善,与周围的人相处愉快。这个孩子实在太聪明了,他知道怎样避免被送去和心理医生交流,知道怎样才能更好地活在这个鬼魅横生的世界——
如果你仔细用心地看他的画,再加上三分灵性,你会发现他的花都是水一样冷静,理性地反映事物深层的景象,他的花是让人观看不能触摸的神秘之物,这是远距离和冥想式的对待事物的态度,没有亲近的意图——这才是真正的裴越!
天才通常还有一个通病——偏执,而且这偏执的对象还往往是莫名其妙,凡人无法理解的。比如,裴越对渺渺。
裴越十岁时候的自闭症最严重,那时候一个月也往往说不到两句话,家里的人想尽了办法熬干了心血,没办法,还是没办法——那么个粉雕玉琢小神仙一般的孩子,偏偏是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就是整个世界都捧到他面前,他都不想去拾取。安静的模样不知心疼死多少人。
后来,还是在国内的姑姑提议说,干脆去她那里住一段,换个环境,也许小越对新鲜的地方有兴趣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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