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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就得活得更好,绝不能辜负了那些人。我把每条命都记得清清楚楚,发誓总有一天要一笔一笔算回来的。”
“而谢昭瑛,”他的语气一软,“他送我出关,只对家人说是游学。他没再回来,谢太傅一夜苍老十岁,却谁也不能说,还得为那婆娘教儿子。我每年回京,总顶着谢昭瑛的名字。有韩小王爷帮忙圆谎,谢家二公子眠花宿柳行踪不定,倒也顺理成章。只是有时想,他若在天有灵,见我们几个这样糟蹋他本来就不大好的名声,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有一丝变调,立刻停住了,偏过头去。他的肩耷着,仿佛真的承受着看不见的重量。
我忍不住走过去,伸出手,从身后轻轻环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上。
他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说:“二哥,士为知己者死,你和他都明白。”
那夜我们都没睡。
我陪萧暄坐着,听他说着一些往事。萧暄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所以重点说一些军中生活,顺便又鼓吹了一下自己如何吃苦磨练博得军士爱戴信任云云。后来也说了很多谢昭瑛的事。谢昭瑛爽朗不羁,不爱舞文弄墨,只爱刀剑。谢太傅最瞧不起武夫,他便只有偷着学艺。当年他们四个,萧暄,谢昭瑛,郁正勋和韩延宇,恰同学年少,恣意风流,在宫里和太学了,没少惹是生非,印为四害。后来谢昭瑛去世后,他每年都会冒险从西遥城回来看望谢家人,带他尽一份孝心。
“谢夫人就一点没有察觉?”
“谢夫人只当老二游学不归。他是次子,无须承担家族大业,要求不高。”
我忽然想到:“他有提起过我吗?”
萧暄瞥我一眼:“你那时候才几岁,还是个傻丫头,提你做什么?”
“也是。”我笑,“只是想到,他是我哥哥,我却只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事。他就像是一个故事里的人物。”
萧暄道:“老二一生虽然短暂,却的确是个感人的故事。”
我问:“他葬在哪里?”
“在西遥城。我给他建了祠堂,却不能冠他的名字,只好托名那些战死边疆的战士。我发过誓,将来一天我正大光明地回来,要将送他厚葬。”
萧暄叹息一声:“真快,十年了。”
十年光阴。当年莽撞的少年成长为深沉睿智的青年,其间多少恩怨,却还没有了结。
我换了话题:“你已经成亲了?”
萧暄笑了笑:“怡心?她是台州郑郡守的女儿。皇上给我指的婚,看中的是台州在西遥南方。若将来……朝廷有什么动静,能在台州那里缓冲一下。”
我好奇:“她怎么样?”
萧暄眼神一黯,说:“她去世快三年了。”
啊?也死了?
“她身体不好。大夫劝她不要孩子,她偏不听。五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我请遍了大夫,个个束手无策,终究没救回来……她是个很好的女人。”
我想,五个月,孩子也想必没有活下来。丧妻又丧子,燕王殿下身边亲近之人似乎总是不长寿,若给他批命,兴许就是那种天煞孤星。
我想说几句体己话,可是阅历浅薄词语贫瘠,居然鬼使神差道:“那翡华姐呢?”
萧暄转过头来,瞅着我笑。我脸一红,缩了一下。萧暄一叹,摇摇头,我以为他又要教训我,可是他说:“我同翡华,青梅竹马,是想过要娶她的。”
他轻描淡写,我却听出浓浓无奈。
“现在不想了?”
“我现在根本不考虑这事。现在哪个女人跟了我,都是要吃苦受罪,我若失利,也要拖累了她,何必呢?我与秦大人,势必两立,她夹在中间也为难。我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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