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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雙眼睛,在錄像設備的反光中熠熠生輝,浮著一層濕漉的霧,大概困得厲害。
聲音比畫面延遲三秒出現。不是主播唱歌的聲音,也不是說話的聲音。
秦深沒法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聲音。
像是用掌心在揉一種質感奇怪的塑料,或者是錫紙,或者是在揉搓一片乾枯的樹葉,細微的雜亂的,沒有規律的窸窸窣窣咔嚓咔嚓聲。
秦深沒戴耳機,無奈手機離得太近,這聲音穿透力還強,一陣酥麻感從後頸飛快地躥上頭皮,炸開。
耳朵癢,當真癢得厲害。
秦深把手機挪遠了些,揉了揉耳朵,覺得自己有病,這揉塑料的詭異聲音居然讓自己聽得很舒爽?
好在滿屏各色的彈幕狂刷,仿佛有病的不止自己一個,秦深稍稍得了些慰藉,翻了個身繼續往下聽。
過了一會兒,這種癢意漸漸能適應了,耳畔的聲音一停,變了一個樣子。
滿屏彈幕都是&ld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do;、&ldo;這雙手被我承包了&rdo;、&ldo;舒服得炸了&rdo;這樣的畫風。
白的紅的黃的藍的綠的各色字體,看得秦深眼睛疼,索性關掉了彈幕。畫面立馬乾淨多了。
他盯著屏幕凝神看了幾眼,這次總算看清楚了,是用一根黑色的小毛刷在專業的麥克風上輕掃,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這樣傳出來的。
就像有一根羽毛鑽進耳朵,沿著耳廓、耳輪、耳膜輕輕地蹭,一種微妙的癢意蔓過四肢百骸。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躲閃這種癢,偏偏又躲不了。
道具十分簡陋,效果卻詭異得驚人。背景是女主播經麥克風放大後的,清淺的規律的的吐息聲。
持續緊繃的神經一點點放鬆下來,這對一個已經三天沒合過眼的人來說,如久旱逢甘霖一般。
十分鐘過去,秦深眼睛已經有點睜不開了,一直聽了十六分鐘,到凌晨兩點半,這個主播下播的時間。
彈幕又重新活躍起來。
&ldo;主播唱首歌呀!!&rdo;
&ldo;關注一個月了,還沒聽過主播聲音呢!&rdo;
&ldo;女神你會耳騷麼?跪求啊啊啊!!&rdo;
8的彈幕沒法屏蔽,秦深看得皺眉,大約是因為房間裡有兩個神豪一直在打賞,女主播似乎有點窘迫,只得應眾唱了一首歌。
是一首英文歌,秦深沒有聽過。
開口時聲音細細軟軟的,口罩沒摘,咬字就顯得有點模糊,聽得人睡意愈深。
&ldo;嗓子有點啞,沒有唱好,大家見諒。&rdo;她眼神疲憊又溫暖,眼尾沁出一絲笑,似乎是彎了彎眼睛,淺得幾乎看不到。
&ldo;今晚的直播就到這裡了,祝大家好夢。&rdo;
頁面很快黑了,彈幕漸漸冷寂下來。
秦深盯著左上角的主播id看了半晌,添了個關注。
‐‐有時說。
她id是這麼三個字。
耳中持續了很久的癢意總算消褪,秦深揉了揉耳朵,把剛才記下的兩句歌詞搜了一下,聽著原唱又想皺眉了。
也不知為何同一首歌,聽在耳中卻有這麼大的差別。
床頭放著兩種藥,裝在個塑膠袋裡。秦深不信邪地拿起袋子,放到左耳前揉了揉,想試試會不會有剛才一樣詭異的感覺。
結果……
癢個屁。
連著兩次失望,秦深低嗤了一聲,隨手把藥瓶砸到牆上。
他的躁鬱症,早不是這種程度的發泄能消解的了。
而方才聽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