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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陳北心意才是真的走投無路。
得不到的才會令陳北上心。
他對她太過了解,所以才會看得更明白,過得更痛苦。
周呈從未向陳北使過任何無法令她知曉的心機,他面向她,向來坦蕩大方,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艱難的決定。
哪怕跪在三清像前,用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真的放棄陳北,他的頭腦最清醒的那一刻也發現自己做不到,舍不下,割不了。
既有妄心,即驚其神;既驚其神,即著萬物;既著萬物,即生貪求;既生貪求,即是煩惱。
煩惱妄想,憂苦身心。(1)
他等了她十年。
十年間思她入骨,妄心與日俱增,怎麼可能放下。
這十年他從未覺得自己沉淪在茫茫苦海中。
那更沒有道理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再有糾結。
烏木沉香燃盡時,他的心也靜了下來。
既然放不下,那也就只有一條路可走。
——留下她。
周呈眼底帶著難言的執拗與頑固,他仰頭看天,頭頂的雲已經變成了深藍色,堆疊著若隱若現的星子,幾片槐樹葉隨著風飄飄揚揚的下落,再回過頭時,張老道長正在看他,有幾分審視。
「你不要走錯路。」張道長慢吞吞的說:「不要違背你的原則,不然會很痛苦的。」
周呈難得的勾了抹笑,半垂著眸子看杯子裡的茶沫涌動,「這麼多年,您盯著,我什麼時候走錯過路?」
「我盯著你是一回事,你遇上陳北你就不正常了你知道嗎?」張老道長有些鬱悶,「你說說你,怎麼就栽在陳北這個狡詐惡劣的小姑娘身上呢?」
「不知道」,周呈呼出口氣,顯得有些散漫,「大概是老天註定的吧。」
可實際上,他知道。
在什麼時候為陳北心動,在什麼時候下定決心要站到她身邊,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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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呈在他母親的培養下,是個對時間概念近乎有強迫症的人。
他喜歡準時,對每一件母親和周家替他規劃的事裡都有自己的規劃,幾乎要進入擰牙的死胡同,能打破這一切的只有陳北。
第一次被她打破是在高一的晚自習下課後。
那樣的一件小事,或許陳北轉過身就忘了,可周呈卻記得格外清晰。
那天停電,提早了半個小時放學生離校,陳北叼著棒棒糖,興沖沖的往前走,計劃著再去哪兒玩一會,周呈跟在她身後,就著微弱的月光默默背單詞。
等成群的學生晃晃悠悠到了校門口,電修好了。
他剛想回教室卻被陳北握住了手腕。
「想回教室?」她的眼神隱藏在黑暗中,光影打得人像只暗地裡蟄伏的小狼崽子,滿是野性和張揚。
周呈被她握住的地方發燙。
周圍的學生紛紛「嘖」了一聲,看著亮燈的教學樓猶豫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陳北突然高聲喊道:「等著幹什麼?跑啊!」
反應過來的學生們歡呼一聲,笑著,玩命的,成群結隊的往外跑去。
陳北拽著周呈的胳膊也往外跑,笑得肆意,「回去幹什麼?難得可以理直氣壯的逃課。」
「你真的是個書呆子嗎?整天只想著學習?」
她的笑聲融在所有人的歡呼里,明媚得不像話,仿若脫韁野馬,自在翱翔的鷹,踏下的每一步都敲在他心口,砰砰作響。
美好的令人不敢觸碰。
周呈回過頭去看教學樓,空蕩蕩的,燈火璀璨,剛剛還熱鬧的像是被時光甩在背後,寂靜得連鳥叫都可以聽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