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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除了疼,還有餓和渴。
第二天不餓了,於是只有疼和口渴。
第三天渴得厲害,疼痛反變得沒那麼尖銳。
而到了第四天,似乎又回到了原點。肚子餓得翻江倒海,喉嚨渴得像被砂紙摩擦,腦袋疼得頭暈目眩,周身疲軟,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炮竹聲慢慢蓋過了鞭子抽打的噪音,從遠處一點一點逼近。
縱然看不清,但他仍能想像到屋外的畫面。寒冬臘月,苦山男人光著上半身,在炮竹中舞動著木偶和怪獸,任由炮竹在他們身上炸出一道一道紅痕。
鑼鼓喧天,濃煙滾滾,他們便歡呼叫囂著從女人鋪就的火炭上踩過,一路往道路盡頭的火堆奔去。
從哥聽說過這個節日,在他對這個小城還沒有概念時,就已經對這裡的蠑螈節有所耳聞。
他曾經猜測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用這麼荒蠻的方式慶祝節日,虐待自己的同時卻還能盡興地舞蹈歡叫,好似身上的傷帶來的不是痛,而是財富與豐收。
現在他知道了,就是這些會把鞭子抽在他身上的人。
這是一座攻不下來的小城,zheng/變已經發生四年了,全國都已改頭換面,一個偏遠的地區也已經獨立成了小國,而唯有這一塊夾小國與大國之間的小省份怎麼都攻不下來。
這個省份叫做苦山省,四處都是高山,山上都是綠樹。
地勢險惡,環山傍水。
苦山省內有七個市,每個市又有無數村寨轄區。
他們所在的是苦山省最大的市區,名為蜥蜴城。
但說是市區,放眼望去也全是山與水,零零星星的木樓坐落其間,還有數也數不清的鐵索與天塹吊橋。
在學校里從哥就讀到過這裡的歷史,知道這地方上數三百年都沒富過。再古早些,這就是政府拿來流放犯人的地方,久而久之,也讓這裡的人血液里流淌著一種野蠻嗜血的脾性。
好不容易通了道路,經過幾十年的洗濯與開化,苦山也就出了個蜥蜴城算是勉強與文明社會接軌,但即便如此,那道路也是坑坑窪窪的單邊路,別說汽車了,就算一輛坦克也難爬上去。
窮山惡水出刁民,部隊幾進幾出,損失人手過半,這裡卻還是固若金湯。
所以從哥隨同一支精銳部隊而來,他不是扛槍的,只是一個文官。他負責收集情報和發布消息,隨身還帶著一個在軍校里是他學弟,也是後來他的小秘書‐‐阿言。
第5章 第 5 章
其實他們軍校向這裡輸送的資源不少,四年前從哥的堂兄也被派來此地。
那時候上頭還不知道苦山那麼難搞,局勢也沒那麼嚴峻,剛考上大學的他以堂兄為榮,還興致勃勃地把堂兄送到車站口。
當年堂兄就是他現在的年紀,他跟從哥說,自己這是到鄉下吃幾年苦,換個獎章回來。雖然環境惡劣點,但已經沒仗可打了,不危險。
可堂兄剛走沒多久,家裡頭就收到苦山惡戰的消息。堂兄也再沒能回來,不知道是戰死了,還是染上什麼惡疾玩完。
從哥清晰地記得收到消息的那天晚上,父輩幾個人聚在一起,一口接一口地抽菸,母輩的姊妹則在旁邊哭哭啼啼,拭目揩淚。
那深沉的嘆息和細弱的哭訴混起來像一首哀樂,綿延不絕。
所以當從哥也在畢業之際收到招募,並決心來這裡一探究竟時,他的父親先是一愣,然後又是徹夜地抽菸。
母親的反應則更大,她捏著那張招募書發呆了半晌,突然嚎了起來。她死活不讓從哥走,非得帶著從哥和學校說,非要扯著從哥的父親到招募隊走動。
可命令就是命令,說是招募,但要真的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