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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在他下意識縮手時略微收緊,帶著幾分輕顫。
他還沒來得及感受那掌心的溫度,下一秒,陸霄遠迅速放開了他的手。
短暫地警覺過後,陸霄遠一個凌厲的眼神甩向幾米外的花壇。
修剪齊整的灌木叢似乎有點小動靜,但又僅僅像被風吹過一般,無事發生。
不遠處的一切轉瞬即逝,容鶴沒看見。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被拿開的手,再度抬頭的時候,只看到陸霄遠突然變得警惕和不大好看的神情。
俯仰相望間,連夜風都停了,四周安靜得有些過頭。
若說剛才只是有些難為情,那此時的容鶴簡直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他的確沒想好怎樣面對陸霄遠,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仿佛一個程序錯亂的機器人,頻頻出錯,一舉一動完全不聽大腦指揮,更別提為人處世最基本的彬彬有禮。
心跳和腦子全是亂的,北風也不甚識趣的吹亂了他的頭髮。
他將自己那隻被「拒絕」的手背到了身後,大拇指包進掌心捏著,不知道這會兒是該寒暄,寒暄十年後的相遇;還是該道歉,道歉自己剛才的逾越之舉;又或者直接說句再見,結束這倉促又尷尬的第二次重逢……
二十六歲的年紀賦予了他權衡和理智,卻讓他永遠失去了十六歲的肆意和無畏。
「我……」
「麻煩你了。」
兩人最終同時開口。
陸霄遠神色恢復尋常,晃了晃手腕,繼續道:「專門為我跑一趟。」
語氣淡淡的,倒是沒有半分不悅。
容鶴立刻擺手道:「沒事沒事,我正好也要走。」
陸霄遠看了眼容鶴亂糟糟的圍巾和匆忙攏起的衣襟,沒說什麼。
這時,一輛黑色保姆車從不遠處的停車位開了過來,車上下來的是陸霄遠的助理齊禾,他問:「哥,結束了嗎?」
陸霄遠「嗯」了一聲。
齊禾做陸霄遠助理剛滿一個月,還不太了解陸霄遠的社交習慣,於是看了眼陸霄遠,然後看向容鶴,不確定他是否要同行。
陸霄遠上前親自拉開車門,剛要對容鶴說什麼,容鶴就一臉瞭然地揮了下手,禮貌地說了句「陸老師,那我就先走了」,然後轉身離去。
語氣和動作全都自然到教科書般標準的程度,卻在真正的演技派面前難掩那一絲刻意。
話又沒說到三句就結束了。
陸霄遠輕微蹙眉,站在車門邊朝容鶴離開的方向看了兩分鐘之久。
月亮探出雲端,清暉如雪般堆積在陸霄遠肩頭,鍍出一層灰冷的白,襯得他像尊缺乏生命力的雕像。
齊禾不明所以地跟著望了一會兒,又仰頭看看陸霄遠,不知怎麼,腦子裡突然閃過「望夫石」三個字,但很快又被自己的異想天開嚇到瘋狂抿嘴。
人都走沒影了,齊禾搞不懂那團黑黢黢的空氣有什麼可看的,但他不敢打聽那人是誰,只是在刺骨的寒風中試探地問了句:「哥,咱走嗎?」
「走吧。」
陸霄遠收回目光,唇邊泛起一絲自嘲的笑,躬身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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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回到住處後,容鶴失眠了,輾轉到破曉才睡著,又做了一連串的夢。
他夢到很多年前的歲末,他站在學校旁鋪滿初雪的巷口送了陸霄遠一隻手錶。
他給陸霄遠戴上的時候,陸霄遠垂著頭在他耳邊低語,說這是自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禮物,很開心。
他偷偷抬眼,去看陸霄遠的表情——那總是平直的淡色薄唇微微彎著,古井無波的眼底頭一次浮現出可以稱作「幸福」的光彩。
那天氣溫很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