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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绕到柔荑正面想看看她的表情,想不到柔荑又一转身躲开了他。
她哭得没有那么声嘶力竭,抽抽搭搭地令人格外揪心。流辉烦恼地揽住她的肩道:“好了,别哭了。你都快成为我孩子的母亲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柔荑推开他的手臂:“为什么不哭?你不让我回家,我就要哭,一直哭!”
流辉无奈地盯了她半晌,挥挥手:“好吧好吧,你去哭个够吧。”仆妇会意赶过来把柔荑掺进屋里。闹心的流辉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柔荑虽然不那么情愿,但在门槛前踌躇了一小会儿,还是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芒刺在身
新任都督的上任之路异常不顺利。在其成为都督之前,一直勉强维持着团结表象的曲霞军分崩离析;当他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朝廷的认可的时候,国相突然中风不省人事。于是曲霞上下,纷纷讥讽他为“自封的都督”,这使新任都督愈加躁郁不安。
急于重新树立威信、整合曲霞军的新都督,在流辉的再三劝说下,同意出兵南麓。腾兰王括苍离开南麓后,据说仅仅留下不到一万的兵马驻守,这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机会。他的军队击败了腾兰官军、收复南麓,那么一定会震慑曲霞军中那些意图叛变的不安分子,从而重新掌控曲霞军。无论是国相的任命还是朝廷的认可,在这个靠武力生存的世道里,都不如实实在在的功业来得有说服力。
新都督对他那些旧同僚、旧部下十分地不放心,权衡之后,他采纳流辉的建议,拨出五千人马予流辉统率。赢了,南麓和这些军队全部归流辉,镇守南麓和大观,而流辉必须向他表示臣服;输了,他还是他的都督,还是守着他孤独的曲流城,而流辉,后果自负。
俏丽的女子坐在石阶上,右腿搭在左腿上,直直地伸出去。在她的脚踝够到的地方,沾到一片阳光。她低着头,地面散射的阳光打粉白的脸庞上,染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晕。她的目光是极其专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青丝。一片墨色之中,忽而闪过一道银光。
找到了。她小心地拈出一根发丝,绕了手指几周,一把扯断。
居然长出了白发,她才那么年轻,居然长出了白发。柔荑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手里一头银白、另一头仍是乌黑的发丝。若不是她亲手把它拔下来,又怎么会相信这种事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柔荑惊恐地丢掉它,紧紧护住自己的发鬓。
站在对面屋檐下的流辉,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穿过天井里的阳光,走到柔荑身旁,同她一样坐在地上:“怎么了?找白头发?”
“人老了总是会长白头发,可是我还不老……应该还不老……”柔荑不敢确信,“难道我这么快就要老了吗?”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她要是白了头发、长了皱纹,括苍还会认得她吗?更重要的是,括苍还会喜欢她吗?答应几乎是否定的。
流辉似是安慰她,说:“不是只有老了才会长的。太多烦恼的人,也会长白头发。”他指了指自己头顶,“我十六岁就长出了第一根白发,那是因为我想得太多。”柔荑朝他头上瞥了一眼,她见过他掺在黑发中间的、为数不少的白发。
“我一定是因为想得太多了。”柔荑叹了口气,说道。
流辉手里拿着一个桃子,笑问:“我忧的是家国大事,你想的是什么?”柔荑不吱声,不吱声他也知道,“想你的男人?”
夷族有一个传说,任何太过强烈的念头,经年累月都会长成一只虫子,就在人的身体里。虫子以人的思想为养分,会慢慢长大,会在身体里钻来钻去,于是你再也不能摆脱那个念头,也必须忍受虫子在身体里钻洞的剧痛。柔荑不太相信这个传说,但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剖开她的血肉,一定到处都是虫子。现在,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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