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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伴隨著海風輕輕的飄進我的耳朵,像是灌了口蜜,血糖蹭蹭蹭的往上漲,整個人開始變得燥熱,心跳也止不住的加速。
「那如果……」儘管猶豫,我依然對他袒露我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
「沒有關係。」他像是怕我說出些什麼,極快的打斷我,目光終於移開,望向不知名的某處,音道突然變輕了,「因為我愛你,所以多久都沒有關係。」
那是我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組織結構,用愛這個動詞連接兩個人稱代詞,仿佛這是世界上最無懈可擊的言語。他說因為我愛你,所以多久都沒有關係。這個多久指的是我們在一起的多久還是……等待我時間的多久……我不知道。
當我和陳醫生再一次談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已是八月中旬,媽媽從鄉下回來,帶了一堆的土特產。我挑三揀四地挑了些許給陳醫生送過去。跑了兩趟都沒在家,微信也沒回,大概還沒下手術。夜已漸深,我索性將東西丟到他門口,給他留了條微信便回家了。媽媽見我進進出出不消停,嘮叨了幾句:「都這個點了,你還往外跑什麼?」
那邊人聯繫不上,這邊又在數落我,好是讓人生氣。
我語氣惡劣地、看都沒看媽媽,兩個字砸了過去:「透氣!」
見我態度這般猖狂,媽媽忍不住開始了久違的政治課:「你說你這一天天的,衣服不收,地也不拖,瞧瞧陽台那堆衣服,你是準備開賣場還是準備搞批發,再瞅瞅那冰箱,牛奶過期照喝,麵包過期不扔,都活成精了是吧?」
我左耳進,右耳出。
大概是沒聽見我頂嘴,媽媽罵著也沒勁,最後大手一揮,宣布下課。我這才樂滋滋上樓。見狀,媽媽眉段一擰:「還真是個活祖宗!」
上樓沒多久就收到陳醫生微信,說是剛下手術。我正編輯著內容準備回復,還沒想好怎麼組織語言,他的語音電話就撥過來了。我接起,小聲餵了一句。很快,聽筒傳來他略微沙啞的聲音。
「有時間跑一趟嗎?」他問。
我換了個耳朵聽,沒答:「怎麼?」
「沒精力開車了。」他說。
我抿唇思考了幾秒,然後應下:「醫院門口等著我。」
「好。」
剛躥上樓沒幾分鐘又匆忙的躥下來,還拿了車鑰匙,就在大門緊閉的前一秒,媽媽衝著我火急火燎的背影大喊:「去哪裡?」
「接人!」我匆忙回了句,立刻跳上車,鳴了個喇叭,示意媽媽幫忙關圍牆門,然後絕塵而去。
環形路繞了個圈,停在人民醫院門口,果不其然,陳醫生就站在那兒等著我,站姿有幾分頹,看上去確實沒幾分精神,大概是手術磨人。
他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把座椅往後一調,整個人躺了下來,像是終於放鬆了。
「有大手術嗎?」我問他。
他咽喉有些緊,搖了搖頭,扯著嗓子說:「連環手術,四台。」
「你這算是疲憊操刀了吧?」
「沒辦法,交通事故送進來的,急診根本忙不過來。」所以他去支援了。
「很嚴重嗎?」
他抬手捏了捏太陽穴:「一死八傷。」
「人死了?」
「嗯。」他合上眼,音道止不住的往下沉,「還來不及送進手術室就咽氣了。」
見他真的很累,我沒再問東問西,打算結束話題:「你休息一下,到了我告訴你。」
他突然睜開眼,朝我看了過來,瞳孔來了幾分精神,略頓了半秒,他開口道:「好像我們之間也來不及躺上手術台,就被你判了死刑。」
我打方向盤的手突然緊了緊力道,五味雜陳,很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