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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日,辛弈晨起出門,一眼竟是白皚覆階,他一愣,飛雪掠頸時才驚覺下雪了。一瞬之間竟先縮了縮,身上的大氅絨圍溫熱擦頸,讓他漸漸放鬆了身。
雖又一冬,他卻已經不在平王府的馬棚里挨凍了。
辛弈束上前扣,轉廊下如常往馬場去。曲老早就囑咐人一大早將地方打掃收拾了,辛弈照舊在廊外站著候。今日蒙辰來得也早,應是見了雪也能料得辛弈不會偷懶。果見世子爺站在雪裡呼著團氣,眼望灰蒼,卻沒像一往轉來恭恭敬敬叫聲蒙叔。
蒙辰停步隨他目光一望,看見府院上空旋了只隼。蒙辰一愕,道:&ldo;誰人在京中養隼?&rdo;
猛禽如今多餵養於獵戶之手,最擅此道的是大苑,阿爾斯楞在迦南山就養有數隻海東青。像這種白隼,北陽軍中都不見幾隻,放在鶯鶯燕燕的京都,難免叫人驚愕。
辛弈眸隨隼動,看那白隼在上空俯瞰翻飛,轉眼消失在蒼雪樓檐,道:&ldo;許是哪位討來玩兒的。&rdo;說罷狀似不在意,對蒙辰笑道:&ldo;蒙叔。&rdo;
蒙辰常在軍中行走,對大苑的猛禽十分上心,故而目光還糾在那看不見的白隼上,對辛弈道:&ldo;既能縱容它在京都上空,恐怕飼主地位不低。我在軍中見大苑馴養的猛禽多做警防和輔助之用,這隻雖不知行不行,但世子爺還是留心為妙。&rdo;
辛弈頷首應了,&ldo;蒙叔說得是。&rdo;
兩人方往老地方走。蒙辰道:&ldo;世子爺沒有刀,空手接白刃也不是辦法。我已給吉白樾傳了信,他道王爺的刀雖被宮中收了去,但大公子的尚在,若是世子爺覺得行,他就差人將刀送來。世子爺意下如何?&rdo;
辛弈步微滯,搖頭道:&ldo;我學藝不精,豈能碰大哥的刀。&rdo;
辛靖的刀名為&ldo;天道&rdo;,正謂&ldo;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1&rdo;只可惜名意透徹,身卻未退。隕落宛澤之間,如今讀來頗余惆悵。
&ldo;世子。&rdo;蒙辰忽然停步,側頭看他,&ldo;當年王妃骨灰呈門,上津仇德畏懼猜疑拒不接回。王妃如今深困宮門,公子含恨宛澤,這筆帳整個離津都記得。&rdo;
辛弈緩慢前行幾步,在白茫茫中背對蒙辰,沒說話。
&ldo;北陽三十萬散兵屯津,卻都是心向世子。只要世子回歸北陽,只須振臂一呼,何愁不能封地為王?&rdo;蒙辰握緊刀柄,仰頭看大雪飛揚,平了的心緒翻滾,只覺得這京都大雪像是要將人和往都一併埋藏蓋住,消化殆盡似的。他見辛弈沉默,便微提了聲音,道:&ldo;世子爺只要在北陽,還怕這個皇帝老兒嗎?他如今朝堂紛亂,太子深謀,能不能活過年頭都難預料。我們有兵有糧坐鎮北境,大苑虎視眈眈,太子也休想牽制!只要世子接封歸王,北陽與京都大可不在來往,待到大苑異動,天下兵馬重權傾手世子手中,誰人敢在說王爺當年一句不是?接王妃回家也是輕而易舉之事!世子,世子難道就不想報仇嗎?&rdo;
這個仇字蒙辰念的切齒,顯然是恨京都多年,又不能如吉白樾一般隱忍如常,與辛弈近月相處,如今只想一吐為快。正說得是心潮澎湃時,卻聽前邊辛弈笑出聲,甚至抖動了肩頭。
&ldo;蒙辰。&rdo;辛弈回首,&ldo;你們要個什麼樣的報仇?是將龍椅上的那位抽筋拔骨,還是要我翻覆天下攪動安寧。&rdo;他笑的眼角發紅,眼中發狠,&ldo;我父親一生駐守北境,求得正是忠君,我兄長們皆斷魂去,求得正是安寧。這個仇我該如何報?殺皇帝是逆父親一世堅定,翻風雲是推兄長一世心血,我該殺誰?能殺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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