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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壓得低,只聽,很少開口。琵琶不去聽。她給訓練得沒了好奇心,也感覺她母親姑姑不介意她在旁邊也是為了這原故。她們就不這麼信任她弟弟。她甚至不納悶姑姑都在電話上同誰講這麼久,總是啞著喉嚨說話,顯得可憐巴巴。在珊瑚家遇見明哥哥,也從不疑心是跟他講電話。明哥哥是羅侯爺的兒子,侯爺夫人帶大的。到家裡來過又跟她母親姑姑出去吃茶跳舞的表哥裡頭,明哥哥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他清瘦安靜,比她高不了多少。
&ldo;明真喜歡跳舞。&rdo;珊瑚說。
&ldo;明哥哥喜歡跳舞?&rdo;琵琶詫異道。
&ldo;是啊,他上舞廳跟女孩子跳舞,就因為喜歡跳舞。&rdo;露向珊瑚說。
&ldo;現在有錢做別的事了。&rdo;珊瑚咕嚕了一句,兩人都笑。
&ldo;明哥哥跟舞廳的女孩子跳舞?&rdo;琵琶喊道。
他一個人來找珊瑚,琵琶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又訝然發現他是珊瑚的朋友。
&ldo;明哥哥來了。&rdo;珊瑚跟她說,那天她留下來吃飯,珊瑚覺得有必要解釋:&ldo;是你雪漁表舅爺的官司,我在幫他的忙。&rdo;
琵琶一直沒見過明哥哥的父親。要是知道是侯爵,她一定更好奇,可是她母親姑姑不喜歡提頭銜,不民主。琵琶只知道侯爵的房子何干記得,在南京。另一幢屋子是相府,其實是同一家人,搬到了上海,只是琵琶始終沒想通。
&ldo;官司?&rdo;她儘量露出關切的樣子。
&ldo;挪用公款。他在船運局。&rdo;珊瑚悻悻的嘟囔,猛然扭過頭。
琵琶覺得雪漁表舅爺就跟新房子的六爺一樣,也官居高位。&ldo;他們在告他麼?&rdo;她問道。
&ldo;把他抓起來了,錢是公家的。&rdo;
琵琶換上了難過的神色,可是珊瑚立刻就打破了坐牢的影像:
&ldo;他現在在醫院裡,病了。&rdo;
&ldo;喔,那還好。&rdo;
&ldo;他是真有病。&rdo;
琵琶又換上了難過的表情。
&ldo;我們在想辦法讓他出來,因為這些事情拖多久都有可能。&rdo;珊瑚道,略帶遲疑,仿佛跟孩子說這些有點傻氣。&ldo;他是給人坑害了。&rdo;她咕嚕一聲,&ldo;都是周爾春搗的鬼。&rdo;
也不知是誰,琵琶只管點頭。姑姑會幫忙救人並不奇怪,姑姑就是這麼有俠氣。
&ldo;問題在怎麼把虧空的錢給填上。&rdo;
&ldo;很大筆錢嗎?&rdo;
&ldo;他哪次不是大手筆。&rdo;珊瑚說,無奈的笑笑。
明哥哥晚飯後來了,跑了一整天。珊瑚絞了個熱手巾把子,送上杯冰茶,坐在洋台上,像滿身征塵的兵勇這才鬆弛下來,氣力總算恢復了,方才說起這一天的忙亂,見過了律師等等,也見到了爸爸。聲音很低,端著茶杯正襟危坐,並不看誰。一提起&ldo;爸爸&rdo;,這兩個字特別輕柔迷瀠,而且兩眼直視前方,仿佛兩個字懸在空氣中散發著虹光。珊瑚問話也是輕言悄語,琵琶卻不覺得是有事情瞞著她。他們講的事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講剛才去見某人受到冷遇,一面說一面噗嗤噗嗤笑,說到最可笑處,突然拉高了嗓門。琵琶倒不知道明哥哥有幽默感。她喜歡這樣坐在黑暗中聽他們說話。八層樓底下汽車呼嘯而過,背後是半明半暗的寂靜公寓。他們是最高尚最可靠的兩個人。兩人不疾不徐的談著,話題廣泛,像走在漫漫長途上,看不到盡頭。
&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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