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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天下午村里人經過田大花家門前, 便看到姜茂鬆脫了軍裝,換了茂林幹活的大膠鞋,揮舞著鐵鍬、掃帚搞衛生,掃完了院子掃豬圈, 掃完了豬圈掃驢棚,然後拎水把茅廁沖洗一遍,幹得還蠻像樣。村民們見了,少不得就得聊上幾句。
這個過來說:&ldo;哎呦,茂松兄弟,回到家這麼勤快呀。&rdo;
那個過來說:&ldo;哎呦,茂松侄子,好容易回來一趟,忙著幫媳婦幹活呀,可真不孬。&rdo;
遇上個油嘴滑舌的堂弟,就笑嘻嘻地說:&ldo;哥,這還不夠,晚上你得把嫂子洗腳水給端好了,那才叫勤快。&rdo;
田大花吃過午飯,看著姜茂松拿起掃帚的那一刻,就從容拎起藤筐上山遊蕩去了,躲了個清靜。等到太陽西落時她從山上下來,藤筐里采了一些山板栗,還有一把順手薅的野蒜,悠閒自在地回家了。
田大花回到家,姜茂松不在,出門去接倆小孩放學去了。晚飯也不用怎麼準備,中午烙的大餅還夠,中午燉的兔肉還留了小半鍋,燒把火燉一下盛在黑瓷的小盆里,再煮一鍋紅薯玉米粥,木柴火煮粥的空當里切一碟子野蒜涼拌了,再切一碟醃蘿蔔乾,一碟鹹菜疙瘩,齊活了。
等她收拾好,姜茂松領著倆小孩回來了,一家人一如往常地各自忙碌,茂林餵驢餵豬,姜守良餵雞圈雞,倆小孩洗手進屋幫著擺碗筷,老奶奶也早早坐在桌旁,看著倆小孩盛飯。
這個家這個院子,在田大花這些年的操持下,每天就這麼默契溫馨地忙碌、勞作,才有了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姜茂松也坐在桌邊,看著盛飯的小石頭微笑。他一個人久在部隊,回到這個充滿人間煙火味的家裡,便覺得心裡很安定,漸漸地,開始有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因為周同志今天回城匯報工作,識字班沒了老師,晚上就暫停上課。
田大花晚上沒了活動,就留在家裡,看著倆小孩寫字。她坐在遠些的床上,姜茂松則坐在倆小孩的書桌旁邊,給倆小孩檢查功課,又查他們背書。
等功課都做完了,又預習了明天的課,倆小孩就搶著去給奶奶(太奶奶)端洗腳水,然後各自洗漱,福妞兒的小床擺在太奶奶屋裡,跑回去睡覺了,小石頭則有些哀怨地瞅瞅姜茂松,認命地去跟茂林睡。
姜茂松也瞅瞅田大花,認命地爬上兒子的小床。
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對兩人這種&ldo;同居&rdo;狀態反而習慣了,對面兩張床,相安無事地各自睡覺,甚至能聽得見對方的呼吸。
田大花的性子雖然強勢直白,卻很&ldo;磊落&rdo;,只要他不惹她,她就不會給他難堪,當然,只要他不找她說話,她也絕不會搭理他,坦然自若,該幹什麼幹什麼,全當他不存在似的。
即便是這樣的&ldo;同居&rdo;,次數也屈指可數,姜茂松從中秋回家到現在,也才幾個月時間,加上他部隊裡實在太忙,總是來去匆匆。
然而就是這樣的&ldo;同居&rdo;,還是讓他對她更多了一些了解,記憶中就有的,抑或是新發現的。
比如,她睡覺前喜歡喝點兒溫水,喜歡熱水泡腳,比如,她醒著的時候強勢淡漠,睡著了卻喜歡蜷著身子,側臉貼在枕頭上,睡顏溫柔乖順,甚至有點兒……嗯,憨態可掬。
還比如,她好像有起床氣。
尤其早晨一睜眼看見他,她擰著眉毛不悅的神情,一副&ldo;凡人勿近&rdo;的樣子,然後抱著被子發了一小會兒呆,用力晃晃頭清醒一下,習慣性地抬手撩開自己一頭長髮‐‐卻撩了個空。
田大花愣了愣,看看自己的手,摸摸頭髮,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