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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裡卻發生了很多事。從扶餘搶來的長壽果也未能挽救皇帝的性命，皇長子在皇權角逐中勝出，登基為帝;原來的皇太弟雖然落敗，但勢力依然不容小覷，新皇帝封他為皇太叔，以作安撫;沐漻淵作為新帝的肱股心腹，自然青雲直上，現在已經跟賀蘭將軍平起平坐;連綠夭的父親都得到平反追贈，皇帝親自給他們倆賜婚，定於明年夏六月成親。

何嵐氳注意到其中一個細節：&ldo;她不是教坊的歌女嗎?為什麼會平反?&rdo;

&ldo;罪臣之女，沒籍為奴。&rdo;賀蘭韞隨口帶過，轉而問她，&ldo;你呢，有什麼新的事發生嗎?&rdo;

何嵐氳想了想，沒有告訴她岳凌霆的事，只說：&ldo;我畢業了。&rdo;

&ldo;畢業是什麼意思?&rdo;

&ldo;就是……出師，不再是學徒，要自己獨當一面了。&rdo;

&ldo;原來是這樣。&rdo;賀蘭韞恍然大悟，&ldo;小時候我們親密無間，天天在一起作伴，以為一輩子都會如此。長大了以後，卻只有有事才會碰到一起。&rdo;

何嵐氳想，其實兒時的夥伴、少年的同學朋友，又何嘗不是如此。

賀蘭韞又說：&ldo;我也&l;畢業&r;了。&rdo;

她把何嵐氳帶進房間，給她看掛在衣架上的嶄新禮服。那件衣服長及曳地，以黑色錦緞為底，前後繡滿日月山川、鳥獸蟲魚，以及特殊的圖騰符號。

&ldo;過完新年，姑母就要傳位給我了。&rdo;

何嵐氳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ldo;你要做祭司?&rdo;

他們的祭司是一種地位崇高、但要求苛刻的神職人員，必須是純潔的童男童女之身，終身侍奉神祗，嚴格禁慾守戒，當然也不允許辭職跳槽。

這在何嵐氳看來顯然很不人道，不過她也可以理解。

她沉默了片刻，猶猶豫豫地說：&ldo;其實，就算沒有沐漻淵，以你的家世，也完全可以找到其他匹配的人……&rdo;

賀蘭韞嗤笑道：&ldo;穆遼遠也不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去找其他人?&rdo;

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張剛剛認識不久的面容，然後趕緊甩開了。賀蘭韞說得沒錯，她這樣的人，寧可放棄俗世姻緣去走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也不可能屈意將就。

&ldo;我這是為了你呀。雖然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了，但是你可以，不是一樣完成了我的心愿嗎?&rdo;賀蘭韞仰起頭，將剩餘的殘酒盡數注入口中，隨手一甩，銀質的酒壺骨碌碌滾到牆角，&ldo;可惜以後不能再品嘗美酒了。&rdo;

何嵐氳不太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為了她?

然後她看到桌子上攤著幾張圖紙。

那是一組建築物的透視圖，一座刀鋒般的高塔，分為三段。底座是方正的梯台形，沒有畫細節;中間用木頭建造，詳細地標明了木柱的尺寸、卯榫結構的三視圖等細節;最頂上是一座瘦長的鐵塔，頂部的尖針更是長達五米以上。此外還有一些輔助圖紙，包括滑輪、槓桿、導軌等等。

這顯然出自現代人的手筆，但何嵐氳從來沒有給過她這些東西，也不懂建築和機械。

&ldo;這些是從哪裡來的?&rdo;

賀蘭韞沒有回答，反而問：&ldo;漻淵和那個低賤的歌女互許終身，說什麼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而你那邊過了這麼久，卻還沒有出現別的女人把他搶走，你知道為什麼嗎?&rdo;

何嵐氳抿唇不語。

&ldo;因為明年的六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