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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劝慰也没有用,颖儿心里早下定了主意。在狄家,只要她一呼应,有的是帮手,给个外人教训,比什么都简单!
那名狄家的长工伍大抬起手,再度狠狠掴了她一耳光。“就凭你这模样,连老子都嫌恶心,武先生想上你都没兴趣,还不滚远点去!”
倒在地上的李茗烟手掌撑着地,围在上方的几个男人仍在言语间不断刺伤、咒骂着,而她只是抓紧被撕破几处但还算完好的衣服,低垂着头,看不出有任何悲伤或忿怒的情绪。
颖儿盯着她的狼狈样爆出冷笑。“这只是一点小教训,下回要是让我瞧见你这卑贱的身子跟武公子在一块,后果就不只这样!”然后她得意洋洋地跟着伍大和几个工人走了。
很久以后,被打倒在地的李茗烟才能慢慢起身,几乎是默默地、也认命地承受,扶着额头的手缓缓有血水渗出。她没有哭泣,没有埋怨,平淡如水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武天豪走进马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李茗烟努力扶着柱子慢慢起身。
“是谁做的!?”武天豪几个大步跨向前去扶起她,一看到李茗烟半覆着脸的手都是血水和瘀青,还有那污渍处处的衣裳,舜时他忘了该怎么思考!
“奴婢……笨拙,不小心跌了一跤。”
“别骗我!到底是谁做的?”眼神暗了暗,怒火自他心中升起。
明眼人一看到那手臂上的伤,就知道这根本不是跌倒所造成的,她一直没放开的小手底下,定也是人为的意外。
抬起头,李茗烟仍无慌乱地迎向眼前这张好看斯文的男性脸庞,那双看似柔和,实却深沉无比的眼眸注满了关怀和怜惜地望着她。没有同情,反而有种怪异的感觉隐隐伏动着;她想着,没有同情和嘲笑,他总是这样子吗?那漆黑如夜色的瞳仁映照出现她覆着半脸的狼狈样,被拉掉簮子的发髻蓬松地散垂在旁,衣着是脏的,她的另只鞋,甚至被扔进了马粪堆里。
他为什么不同情她呢?为什么不嘲笑她呢?只要他笑一笑,她就有理由不再歉疚了,就有理由抛开对这男人的几许恼人情素。
“你的伤要不要紧?我送你到杨大夫那儿看看去!”
她拒绝,而且小心地避开他的手,也没有多想,只是转身踉跄退开。
“谢谢武先生关心,奴婢已经没有事了,请别再靠过来了,您会弄脏这身衣服的。”
她又退了一步,依然没有怒气、没有抱怨,更无所谓的哭泣和咆哮,只像陈述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样,令武天豪不禁着恼,难道她不在乎头上汩汩而下的血吗?
“你不生气吗?”跟着进来的冯即安出声问道。
他真是大开眼界了!第一次见到个性这么奇怪的女孩,虽然模样不怎么……出色,他刻意挑了一个比较不伤人的字眼来形容李茗烟;但是,这女孩的修养可比他所见过的男男女女高明多了。
早有耳闻武天豪对一名下女特别照顾,他还以为是流言,今天看来,倒有几分真实。要是普通人就会笑她儒弱无依,但在冯即安眼底,李茗烟的表情可不是被人打垮的样儿,虽遮去一半的脸都是血污,但剩下的另一半够他生出佩服之心了;不但佩服,简直就有些害怕了。
她太平静,也太深沉,就像湖水一样,很轻易地就可能把人给淹死,这种难以捉摸的深度。
冯即安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识过,就是武天豪!
“生气有用吗?”她反问。
“晤,当然有用!如果你敢打回去,至少他们不敢这么嚣张地欺负你。”
“是这样吗?”她看着武天豪,语气谦谦,脸上没有赞同。
要是不顾念到这是非常时间和非常场合,冯即安肯定会笑出来,这女人的性格和老二还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