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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一碗參茶一碗薑湯下去,又睡了一覺,已經無大礙了。」蘇思思笑了笑。
「你們先聊。」裴宣卻忽地起身離開,沒有再聽她們客套下去。見他走了,蘇思思臉上的戒備微微消融,嘆了口氣:「你來,是有事要問我吧?」
元姝正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出神,聞言嗯了一聲,轉過頭來:「昨日著急忙慌的,又出了那檔子事,也沒問清楚。蘇姑娘,我想問,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這日辰時,天陰沉的黑,豆大的雨滴落個不停,到了夜裡,院子裡四處淌著水,周嬤嬤擔心裴宣回來不小心滑倒,命人在遊廊拐角各處鋪了一層草墊子,忙活個不停。
元姝早早沐了浴,散著發坐在躺在貴妃椅上想事情。
今日,算是從蘇思思嘴裡將她的身世問了個清楚。
據蘇思思說,元姝十歲那年就到了揚州的教司坊,那年周邊恰好發了大洪水,許多吃不起飯的流民賣兒鬻女,只為換一小袋糧食。蘇思思估摸著她就是這樣的來路。
到了教司坊,因她生得漂亮,鴇母一心想讓她以後為她謀個大富貴,什麼髒活累活都沒讓她做過,也沒讓尋常的男人近過她的身,權當是當金貴的小姐養大的,後來及笄後恰巧遇到了裴宣,後者出大價錢將她買了下來,也就出了那下九流的地兒。
這些話,倒是隱隱能和她這個名字的來處對得上。
至於蘇思思自己,她本就是林家養大的,江氏聽說那教司坊的鴇母有手段,便送了林家的「姑娘」們去學了些時日,她們也就是在那時認識的。
那段時日她常常生病,蘇思思與她投緣,便多幫扶了些,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坊里比較要好的朋友。
一切的事情仿佛都完美的對上了。時移世易,經歷了大洪水,死於疫病和飢餓的人都不計其數,想要找到她根本不記得長相的父母似乎也成了無稽之談……
她想要知道的事一夕之間都有了答案,但似乎又在此處戛然而止了。元姝心裡有一股說不清的憋悶,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
正胡思亂想著,外頭忽地有了動靜。
是裴宣回來了。
裴宣身邊得用的小廝穆瑞撐著一把玄綢傘,半扶著他進了正房。
元姝吃了一驚,忙迎上去。見她不事釵環,穆瑞連忙垂下眼睛不敢多看地退後幾步,手也鬆了。元姝怕裴宣是站不穩,下意識地伸手攙扶住他的手臂。
貼得近了,元姝才聞見他大袖間沾染的淡淡酒氣。
「大人飲酒了?」
「是。」穆瑞沒聽見裴宣的答話,忙應了一聲,道:「煩請姑娘好生照料著二爺,有什麼事,著人到外院喚我一聲就是。」
裴宣出身英國公府,在家中排行第二,穆瑞是打小跟著的,習慣用家裡的叫法。
但落在元姝耳中,莫名有一種她同大人居家過日子的感覺。她嗯了一聲,看穆瑞轉身出去了,扭過頭仔細地檢查他身上有沒有被雨淋濕。一個醉酒的人,一把傘可不見得頂用。
好在穆瑞做事似乎還算盡心,裴宣青色的袍子上一點暈染的痕跡都沒有。
她剛鬆了一口氣,扶著的人忽地掙開了她的手,一言不發地自己坐到了桌子旁正對著她,一雙眸子黝黑深邃,炯炯有神,人坐得也筆直,哪裡看得出是喝醉了的樣子。
她忍不住疑心:或許他壓根就沒有醉,酒量好得很,穆瑞那般慎重,不過是因著做下人的本分和謹慎。
卻見他忽地揚聲喊:「穆瑞!」
片刻後,穆瑞低著頭進來,被他吩咐去書房跑腿,取個匣子。
元姝一頭霧水地看著,等那匣子被送過來放在桌上,裴宣又沒動靜了,默然地盯著匣子出神,時而皺眉,時而看看她,像個對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