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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夢都希望,能扯著嬸嬸姐妹的耳朵,告訴她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那些什么女子貞節的大道理,都是不懷好意的男人們編出來的屁話!活著,活著就是最好的!」
他是家中庶子,也是最沒出息的一個。從小到大,只有嫡出的二妹妹同他最為親近。
兄妹倆年齡差距不大,陸明舒打小就喜歡跟在他後面六哥長六哥短,他小時候特不耐煩有這麼一個跟屁蟲,想方設法地捉弄她,到大些了,卻半點見不得別人欺負她。
為此他打了許多架,成了家裡祠堂的常客和京城喊得出名號的紈絝之首,每每此時,府里也只有明舒會偷偷地給他送吃食送墊子。
他與明舒的感情,最為親厚。
他看著裴宣,不顧刀架在脖子上,向前探試圖扯他的領子道:「裴大人,你告訴我,她是不是還活著?」
「你不要命了!」裴宣怒斥一聲,及時收回了劍,冷哼一聲:「你確實是個廢物,半點消息沒聽到傻乎乎地去城門等著讓人抓!」
但觸及方才他不知死活撞上來割出的傷痕,皺著眉頭扔了一塊帕子過去,大發善心地道:「放心吧,她一切都好。」
對陸靖譽,他心裡的確有怒氣在。明明為人兄長,卻沒有半點擔當,哪怕只是在別處避避風頭落落腳,也不至於害得舒兒去那腌臢地里走一遭。
聽到消息趕去教坊司之前,他想到了許多惡劣至極的可能。遭蒙劫難,他一心只想讓她保住性命,旁的什麼,都不要緊。但倘若她真受了□□,即便能挺過去,恐怕也會在心底留下無法癒合的疤痕。
如若有可能,他想讓她永遠活得像在陸府一般,肆意快活。
陸靖譽大鬆了一口氣,一時帕子捂著脖子又哭又笑,末了就要跪下來給裴宣行大禮。
「不必了。」裴宣攔住他,從懷裡拿出一疊文書遞過去。
「這是?」
「這是我尋人替你偽造的身份文書,陛下近來有意和大夏打仗,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若是你去了邊關還混不出個名堂來,倒也不用想著替陸家光耀門楣了。」
陸靖譽愣住。
陸家是詩書世家,從沒有子弟從軍的,幼時他曾經跟著府里的護衛舞刀弄劍,卻被姨娘狠狠教訓了一通——要他向大哥學習,接爹爹的班,免得朝中的人脈全都落到了大哥身上。
都是庶子,哪裡有什麼高低貴賤。這是姨娘的想法。可他心裡清楚,他根本不是讀書那塊料,和大哥一塊讀書,爹爹是從來不會正眼瞧他的。後來成了京都有名的紈絝,反倒被爹三天兩頭叫過去「談心」,當然,是拿著雞毛撣子的那種。
陸靖譽垂著眼瞼笑。沒想到,這世上最了解他的竟然是個錦衣衛。
也罷,從前自我安慰說是因為沒機會才做不好,此次機會到了眼前,倒可以盡力一試。
「好,我聽你的。不過,去之前,我想見二妹妹一面。」
裴宣搖了搖頭:「不行。」他看他一眼,解釋道:「她在教司坊受了刺激,又聽聞家中流放的流放,自戕的自戕,心神俱傷,如今……誰也不記得了。」
「好事,不記得,是好事。」陸靖譽苦笑一聲,不像他,一個安穩覺都睡不了,整日整夜,都是想像中家裡人自戕的畫面。
裴宣嗯了一聲:「我替她贖了身,她是女眷,如今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與你不同。收拾好了行囊,明日便出發去西北吧。記得要對過去守口如瓶,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說罷,便準備轉身走了。
「等等。」裴宣回頭看他,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耐心地等了會兒,才聽他道:「你……打算怎麼安頓我二妹妹?」
裴宣和他們,裴家和陸家,過去都是沒什麼交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