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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聞雪還沒來得及考慮要怎麼做,那兔子極其有靈性地跑開了,鑽進一片草叢裡,一會就沒了動靜。
凌非又打了幾個噴嚏才止住,額頭沁了一層薄汗。
過敏很難受,暮聞雪懂這感覺,他曾經雖然是藥物過敏,那也是導致他渾身腫脹,呼吸困難。
這裡已然無事,凌非對著陌雲澤扣禮,與其他長老點頭後,關懷地拍了拍暮聞雪的後背,就離開了。
暮聞雪一愣,這般親厚的態度,他可是從未感受過。這和陌雲澤端穩沉著,公正無私的執法態度帶來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好像看到一個長輩在無聲安撫一個被凌虐的後輩,給予最大的疼愛。
暮聞雪有點想哭,他一直想知道,有個爸爸,該是什麼感覺。
雖然凌非看起來一副青年模樣,可實際上,書中說他已經整整一百五十歲了。
別說當得起自己爸爸,都可以當自己爺爺的爸爸了。
他扣著土的手下意識加重,深深扎進去。努力回味著凌非在後背上的溫度,紅了眼眶。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走了。
陌雲澤好似說了一句什麼,會著人來定期照看一下,便也走了。
鶴陽峰寬闊的空地一下子冷清起來,周遭風吹過樹葉的嘩啦聲,清晰入耳。
暮聞雪突然覺得有點冷,盛夏的清晨,也是溫熱的,他冷的是心裡的抗拒之情。
他討厭極了這樣的絕對安靜,他在囚牢一般的冰冷病房裡整整十年的回憶,永遠都是這樣的絕對安靜。
那台液晶電視並不是隨時可以看,私人醫院黑心,一個禮拜能給他看一次就不錯了。
好不容易求醫護人員買了個收音機,只能聽幾個頻道,他聽小說,就是依靠收音機。
十年間的痛苦壓抑,無處發泄,他對著空無一人的鶴陽峰,拳頭狠狠咂地,情緒激動,一口血湧出來,噗噗落在地上,緩慢滲透泥土裡。
他覺得心口生疼,閉上眼睛緩口氣。
再睜開眼,看著緩緩升上來的陽光傾灑一片,暮聞雪有些愣怔的看著被陽光鋪滿的草地,上頭有零星的野花,淡淡的紫色與粉色相交,嬌艷且生機。
他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人願意好好照顧他,醫護人員只管拿著高價的工資,卻並不認真工作。只因他是個豪門棄子,放在醫院讓他慢慢等死罷了。
親爸親媽都從來不看他,哪個醫護人員又會給人好臉色?
他的病房有一個不算小的窗戶,可以看到這家私人醫院的院子外頭,一個雕像,偶爾落下幾隻鳥,兩個花壇,時不時飛來幾隻蝴蝶。
他很想……親自出去看看,感受一下陽光,摸摸那些鮮活的植物,聞一聞空氣的芬芳,他要是能在草地里走一走,跑一跑該多好,可惜,他不能,他是個癱子。
可現在,他就如此直接,如此真實的,沐浴在陽光下,渾身暖融融,近在眼前的花草鮮艷奪目。
原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的願望,乍然就身在其中了,暮聞雪的心裡頭突然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開心激動過了頭,還是狠狠在擔心這不過就是一場離奇漫長的夢,夢若醒來,那還是那個廢物!
「不!!我不要!!」不要醒過來!
他幾乎是哀嚎著低吼出來,眼眶倏地就紅了!
「師尊!」有人朝他走來,手搭上他的肩膀,安撫著。
暮聞雪一驚,怎麼這裡還有人,驚慌抬頭,背光中,一個矮小少年目色緊張,銀紅水光,卻總是有些難以掩藏的冷漠。
原來是他那個自稱徒弟的孩
他的心莫名又是本能警惕他,又是願意親近眼前少年。
雖然這小屁孩臨陣逃脫,他應該生氣,可這麼個小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