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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他的運氣就很差,在他懵懵懂懂剛開始分別好與壞的那個時間段,有人說,他的父親是壞人,警察正到處找人,他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直到有一晚,段志宏翻牆回家,還沒來得及收拾東西,警察就當著他的面,將他父親拷走,再也沒有放回來。
之後母親就生病了,不吃飯,也不肯睡覺,會因為一點芝麻大的事情苛責於他,甚至打罵他,只是為了發泄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他以為等他長大一點就好了,可以讓她活得不那麼痛苦,但她根本不願意等他,就這樣走了。
再之後進入福利院,晚上二十幾個同學住一間,只有他的枕頭總是濕漉漉的,被別的同學澆了水或是什麼,他不知道,告訴老師,老師也只是說,曬乾就好,要和同學好好相處。
進入中學,那些毛都還沒長齊卻自以為已經明辨是非的臭小子,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罵他是混球的兒子,小混球。
他被嘲笑,被針對,被孤立,他的作業本不翼而飛,鋼筆墨水流得到處都是……
回顧整段童年,他都摸索不到一丁點快樂的成分,他以為逃離那個地方,忘記過去,一切就會慢慢好起來。
可生活總是這樣折磨他,讓他看到一丁點希望,再重重地將他推回更深的黑暗,他的雙腿被海草纏住,卻沒有人幫他,再怎麼努力,結果也是沉入海底。
驛站里,吵吵嚷嚷的聲音就沒停過,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段灼有些煩躁。
就在這時,外邊有人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段灼抬起頭,路邊停著兩輛白色警車,穿藍色制服的民警從車內鑽了出來。
第5章 這虧我還就吃了
外面起風了,鉛灰色的雲層匯聚在一起,陰沉而厚重,乾枯的落葉被風捲起,在路邊打轉,空氣悶熱又稀薄,眼看著就要下雨。
蔣隨從健身房出來前洗過澡,不想被淋濕,提著兩袋剛買的水果,加快步伐往回趕。
路邊停著兩輛警用車,紅藍色的光一閃一閃,車內並沒有人,他停下腳步,往驛站方向看了一眼。
其實剛才他出門買水果時經過驛站,就已經看到一大幫人扎堆圍堵在門口,有位牽著狗的阿姨嚷嚷著賠錢,他用腳趾都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便沒有上前圍觀。
現在有警車到場,就意味著不光是弄壞包裹那麼簡單。
衝突爆發打傷人了?
蔣隨左右看了看,穿過馬路。
光打傷人這一點還不足以讓他對這種閒事產生興趣,吸引他走過去更重要的一點——他透過驛站的落地窗,看見段小朋友像罰站一樣,雙手交握,拘謹地立在牆邊,腦袋低垂,一遍又一遍鞠躬。
幾位民警站在裡邊,有個瘦高個在拍照,微胖的那位背著手傾聽,還有一位戴眼鏡的正進行調解。
他們都背對著門口,蔣隨聽了一耳朵,沒怎麼弄明白,問身旁的阿姨:「什麼情況啊這是?」
阿姨就是零食店那位,她早早占位,從頭聽到尾,向蔣隨細細解說來龍去脈,連小偷去零食店偷過東西的經歷也沒落下。
蔣隨緊鎖眉頭:「那這麼說,現在這一萬八要小朋友來賠?」
「是啊,」阿姨壓低了聲音說,「驛站老闆的老婆二胎快要生了,人還在醫院待產,要用到錢的地方多著呢,他一時半會兒挖不出那麼多錢,這小朋友呢又是新招來的,才幹了一個月不到,身上攏共加起來也沒那麼多錢,賠不起。那女的怕孩子跑了不認帳,就堵著不讓走,警察正調解呢,不知道怎麼處理。」
說完,阿姨又踮起腳尖,伸長脖頸,往前湊了湊,蔣隨側身,從夾縫中擠進去。
戴眼鏡的那位民警正安撫王女士:「大姐先喝點水消消氣,小朋友也向你道歉了,這件事情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