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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粪肥是必要的工序,庄稼一枝花,全仗粪当家,自家人粪尿不够,可能还要掏几个铜板去买。补种,拔草,也都是耗时费力的劳动。一年至少有两次高强度的劳作,收获了什么呢?有自己田地的只要交公粮,却不必交租金,按道理会比较轻松,但是还有徭役,官府征召去参加劳动,不发工钱的。管饭是件好事,不过粮食从哪里来?一年到头,除了冬季比较闲散外,没有几天福可享,最终落到手里的不过是几百个铜板。
看着工人弯腰驼背的样子,欧阳韩岳低下头叹息一声,继续翻看手中的两本书,《齐民要术》、《农政全书》,对比其中记录的异同。
《齐民要术》、《农政全书》这是欧阳韩岳所能找到的唯一两本农业相关书籍,早已翻了几十遍,没翻一次都要喟叹一番:千多年下来,竟然技术退步许多。不过,欧阳韩岳感兴趣的并不只是农业技术。他还找到了《巧工记》、《墨子》、《梦溪笔谈》、《天工开物》,这些书里面记录许多工业制造技术,比不得那些宝玉鉴赏、名花赏鉴、文物收藏高雅,却实实在在改变着人们的生活。若是欧阳韩岳的兴趣仅限于这两方面,他还不至于贡试落榜,他还对李淳风的算学十经、宋代编纂的兵学备要、星经图、堪舆图、西洋器械等兴趣十足,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耗费在这些“毫无用处的奇技淫巧”上面。
被迫离家出走,他并不后悔。他的父亲是新上任的吏部尚书,但他无心仕途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欧阳庆动用家法,他也毫不畏惧。欧阳庆也许是气糊涂了,竟然准备和这个三岁吟诗五岁做诗七岁做文章十岁做秀才十三岁做举人的儿子讲道理。他骂那些书,说那都是写给贱民们看的,非但没有丝毫的用处,反而败坏人的品德。翻来覆去,他也就只有这么一条理由,最多不过引用一下孔圣人对问稼的弟子樊迟表现出的不耐烦来警醒儿子。欧阳韩岳不知为何实在无法忍耐下去,将父亲常看的三本书掷在地上,反问他的父亲,这些书难道就不是写给贱民看的吗?这句话实在是大错特错,儿子骂老子,大逆不道啊。欧阳庆也许真的糊涂了,不顾胡子被自己扯下十多根的事实,笑着问,凭什么这么说?结果,他儿子指着他最爱看的柳泉居士蒲松龄著的《聊斋志异》说道,这本书的作者以异史氏自称,奇志可嘉,其记叙故事精彩纷呈意趣横生,若非被列为禁书,必定受到市民的热烈欢迎,——听到这里,欧阳庆只不过眨眨眼,——为什么要禁止那些“贱民”看这样一本与求功名无关的书?还不是因为里面的故事揭露了官僚士大夫的无耻荒淫!欧阳庆气得拍桌子,问道,你从哪里看出荒淫无耻了?欧阳韩岳冷笑,指着某卷某题,这个韦公子难道还不够荒淫无耻?与丫环厮混不说,搞大肚子后还将其卖掉,嫖妓嫖到女儿,竟下毒将其药死,遇到貌美的少年就与其厮混,后来还与少年的妻子厮混,时间长了,竟发现少年是他儿子,真不愧是人首而禽鸣者也!欧阳庆骂道,你读书只读这些*的内容吗?欧阳韩岳笑着说,是啊,这本书里面只有那些穷人是干净的,其他那些人,就算是书呆子,也正日的做着艳遇的美梦,不看贱民,看到的自然都是*。
可想而知这样的对话最终会是什么结局。欧阳庆当场气得晕死。全家上下的再三哀求下,他不得不离家出走,暂避风头。如果欧阳庆继续对话,一定会听到更加无法忍受的内容。蒲松龄只不过是一个穷苦的教书先生,闲来无事在街头摆个茶摊听人道听途说、说长道短,编纂的故事读起来引人入胜,内容也都具有一定的教育价值,而大才子袁枚编著的《子不语》、大学者纪昀编著的《阅微草堂笔记》除了骇人听闻的奇闻怪谈就是令人作呕的变态故事,如果不是因为士大夫们大都是一些喜好*的家伙,为什么他们关注的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奇技淫巧?放他娘的狗臭屁。
读书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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