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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湘高燒未退，迷迷糊糊的一直在那裡說胡話，媽媽鄧秀心急如焚，不停的換著冷水帕子，搭在她的額頭上。

這孩子，過個生日，怎麼就那麼倒霉呢?

齊湘這一病呀，就在家裡躺了好多天，那燒發得反反覆覆的，最後還是請護士到家裡幫她輸的液。

這幾天的時間裡，她老是做各種奇奇怪怪的夢，夢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時醒時睡，以至於都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3天3夜過去，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發燒，她的身體才開始慢慢的恢復過來。

等身體完全好了之後，她才銷假去上課。

這次學校行動倒是快，女生宿舍的窗戶都給安上了鋼筋護欄，大家都鬆了口氣。齊湘也沒理由不上早晚自習了，所以就還是只能乖乖的住校。

這天周六，上午上完課，下午放假。

齊湘收拾了要洗的衣服，背著書包，騎著那輛笨重的28圈自行車，費力的往家騎去。

這時候已經有那些輪胎小、樣式新穎、重量輕巧的女式自行車賣了，齊湘也扭著媽媽想要一輛。可是因為她住校，用車的時間不多，媽媽不願意花那麼多錢再買一輛，拒絕了她的要求。

回到家，媽媽正在做飯，她從天井的水井裡扯了一桶水出來，倒在臉盆里洗臉，透心涼的井水讓她覺得舒爽多了。

媽媽看她洗了臉，還要拿去沖腳，不樂意了，訓她：&ldo;怎麼說不聽呢，汗巴巴的回來，洗臉就算了，那麼涼的井水沖腳，容易抽筋，老了還會得風濕。&rdo;

媽媽年輕的時候過得很辛苦，被招工的騙去深山的雪山河水裡挑沙，一挑半年，得了急性肺炎差點丟了小命。

好在爸爸從部隊趕回來，把媽媽送到部隊醫院，經過精心的照顧，總算把媽媽的一條小命保了下來。

不過媽媽的腿，也因為在雪山河水裡泡多了，引起了靜脈曲張，現在腿上的血管就跟蚯蚓似的，又粗又青的虬結著盤浮在皮膚下，又不舒服、又不好看。

她伸伸舌頭，去桌子上翻有什麼好吃的。桌子的紗罩子下，裝著一大缽又大又黃的脫核大李子。

&ldo;媽媽，你買的李子啊?&rdo;她拿起一個就啃。

&ldo;我現在才不吃這個，酸牙齒，你也少吃點。&rdo;媽媽在菜墩子上剁剁剁的切菜，頭也不抬。

&ldo;哦，那是姐姐買的。姐姐呢?&rdo;姐姐比她大五歲，已經上班了，隔三岔五的會給她一點零用錢，買件衣服、打件毛衣啥的，對她挺好的。

&ldo;哼。&rdo;媽媽哼了一聲，很不滿意。

&ldo;啊，不會又跑出去玩了吧?&rdo;姐姐性格外向開朗，交際廣泛，認識的朋友多，隔三岔五就要跑出去玩，幾天不著家，何況周末放假呢。

&ldo;哼，一天東跑西跑的，不愛著家，你可別學她。&rdo;姐姐也是個火爆的急性子，脾氣又倔，又愛頂嘴，不服管。跟媽媽兩個是針尖對麥芒，兩個人在一起總不能好好說話。

不像她，性子溫吞綿軟，像個麵團似的，任她媽媽捏扁搓圓。從小被罵得天上地下的，也不敢還句話，只能次次在心裡回嘴。有事沒事就挨頓打，捂著屁股又哭又跳，還不敢拔腳就跑。

有時候想想，這日子著實過得壓抑。

正吃著，爸爸也下班回來了，她喊聲&ldo;爸爸&rdo;，舉起李子，問爸爸吃不吃。爸爸擺擺手，他的牙口也不好。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對著鄧秀揮了揮，說：&ldo;老鄧，你猜，這是誰寫的信?&rdo;

鄧秀正揮舞著鍋鏟在翻鍋，嫩南瓜燒油渣肉的香味在廚房裡瀰漫著。她透過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