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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歲時,他在書院裡背書。他開智較晚,背得比別的孩子慢,教書先生經常打他。有一次他回家,碰到出征歸來的父親,看到他通紅的手心,哈哈大笑。他母親出來維護他,狠狠地凶了他父親一頓。後來其父討饒,將他帶到練武場,教了他一套硬氣功。他學這個可比背書快多了,從那之後,教書先生的戒尺再也沒有打傷過他。
肖宗鏡看得嘴角微抿,露出淡淡的笑。
畫面又是一變,他長大了一些,正與謝瑾在微心園內練武。安王殿下領進來一個秀氣的小孩,對他們說,這是小皇子謝惟。那是他們三人第一次見面。謝惟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皇親國戚,行為拘束,這也怕,那也怕。後來在一起久了,他的話才漸漸多起來。他發現謝惟雖然性格有些軟弱,卻極為聰明,喜歡鑽研文辭學究,經常替肖宗鏡和謝瑾完成課業,他還說如果將來肖宗鏡子承父業,也入了軍伍,出征之時,他就負責為其攥寫討賊檄文。
很快,畫面再變,肖宗鏡家遭突變,其父死於征途,母親也相思成疾,棄他而去。那是肖宗鏡此生遭遇的第一次重大變故,他茫然無措,不知前路何方。那段日子裡,謝瑾與謝惟每天都陪在他身邊。謝惟深知分寸,不會多說一句話。而謝瑾性子急,為了安撫他,他提議三人義結金蘭。謝惟聽了,立即答應。
十歲左右的小孩並不懂得複雜的禮儀,他們的結拜儀式十分簡陋。
結拜結束,謝惟和謝瑾先後開了口,都叫了他一聲:「大哥。」
這兩道稚嫩的安慰,在肖宗鏡心中重達千鈞。
那一刻,原本迷茫的前路瞬間清晰了,他告訴自己,他必須擔起兄長的責任。
後來謝惟榮登大寶,君臣有別,他們之間再也沒有過這樣的稱呼。一轉眼快過去二十年了,再次聽到這兩道聲音,他不禁眼底發熱。
一切似乎早已註定了。
他接著向前走,眼前飄起鵝毛大雪,謝惟躲在房間裡,嚇得嘴唇慘白。他抓著他的手腕,說道:「別怕,我絕不會讓他動你分毫。」然後他拿著一把匕首便離開了微心園。
明明是慘烈的一日,他的記憶卻很模糊,他當時的心神都被一股信念充滿了。他攔在武王謝邕前往微心園的路上,謝邕常年征戰,與肖謙關係不差,自然也認得他是肖謙的兒子。他叫謝邕來一條小路上,說要告訴他一些關於微心園的事。當時謝邕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沒把這十三歲的孩子放在眼裡,便真的獨自去巷子裡與他交談。
他當即便動了手——
後來想想,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當時的武藝遠遠不如武王,刺殺的手法又生澀無比,卻意外得手了。
他想不到,謝邕同樣也想不到。
他第一下只刺到謝邕的手臂,謝邕回過神,勃然大怒,一腳將他踢出老遠。謝邕抽刀而來,怒道:「從前你父的愚忠便時常使我厭煩,如今輪到你,竟還是這副模樣。世人都道我是叛亂的賊子,殊不知我才是唯一能救大黎之人。今日我在宮裡殺一百人,將來大黎就會少死一萬百姓。肖宗鏡,你能刺中我一刀,是難得的天才,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將匕首放下跟我走。」
當然不可能。
謝邕提刀走來,肖宗鏡被他的威壓所迫,喘不過氣。
謝邕最後道了句:「肖謙,你莫要怪我。」
那刀落下的瞬間,巷子邊忽然傳來小孩的哭聲,謝邕轉過刀鋒劈向旁側,牆邊堆積廢棄的木板,下面躲著一個抱著嬰兒的婦人。他這一刀將婦人的肩膀劈成兩半,當場斃命。嬰孩放聲大哭,謝邕再起一刀。
如今看來,這一刀合該是要落在肖宗鏡的身上,但當時肖宗鏡卻以為謝邕是要殺那孩子,本能地向前撲去,想要救人。結果陰差陽錯使了個妙招,躲過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