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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雷電交加,閃電劈裂天穹,將漆黑的夜晚照亮一瞬,平日裡不顯眼的角落也被照亮,強光照到一灘猩紅的血液,血液被雨水浸泡稀釋,沿著街道緩緩流入下水道內,猩紅色血水蜿蜒而行。
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死貓靜靜躺在灌木叢里——它瞪大眼,渾身的毛濕透,混著泥濘和鮮血,一縷縷毛像刺蝟一樣刺出去。
車內。
季鳴銳聽著耳邊「轟隆」一聲,道:「這雨怎麼越下越大了……」
他轉而又說:「對了,你明天有空嗎?我媽說好長時間沒見著你了,明天又是周末,她包了水餃,喊你來家裡吃飯。」
池青把紙巾盒遞迴去:「沒空。」
季鳴銳接過:「有工作?」
【能有什麼工作啊,戲也沒見他拍幾部,百度百科都查無此人。我就弄不明白了,當初高考那麼高的分數,什麼學校上不了,非去電影學院幹什麼——要是真的喜歡也就算了,也沒看出來這位大爺有多喜歡表演。】
這一直是季鳴銳人生十大未解之謎之一。
他覺得池青幹什麼其他任何事情都能成,高考分數高得咋舌——但是他偏偏選擇在演藝圈裡緩緩下沉,撲得連個水花都沒有,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
池青聽到季鳴銳內心的疑問,但他沒有辦法回應。
季鳴銳不是坐在長椅上寫作業的小女孩,能夠憑藉年幼和天真相信世界上有讀心術。
「嗒——」
雨滴砸在車窗上,前面那輛車的紅色尾燈直直照過來,再被成片的雨滴暈散,眼前的視野變得迷茫起來。
——「你很抗拒觸碰。」
——「你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感知情緒。」
——「你很難感到憐憫、恐懼、喜悅或是悲傷。」
——「我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也找不到解決辦法……唯一能給你的建議,是希望你多去感知情緒。哪怕是學習著扮演也好。你現在高中是吧,如果學習之餘有另外的時間,可以適當接觸一些表演類課程。」
那是池青找的第一位心理醫生,是位很和藹的中年男人,其實早已經忘記他長什麼模樣,但是仍然記得他那南方口音極重的聲音。
季鳴銳問完話遲遲等不到回答,他伸出手在池青面前晃了下:「喂,想什麼呢。」
池青:「想你剛才是不是在編排我。」
「我是那種人嗎,」季鳴銳心虛地摸摸鼻子,轉移話題,「……所以你明天要去幹什麼?」
池青回過神,盯著眼前來回晃蕩的雨刷說:「明天得去趟醫院。」
季鳴銳:「生病了?」
池青「嗯」了一聲:「去治潔癖。」
季鳴銳:「?」
他頭一回聽說,潔癖還能治?
季鳴銳:「現在醫學真是發達啊……就是不知道像你這種程度還有得救嗎。」
次日,接連下足兩日的暴雨總算停了,只剩下道路還濕著,初冬的天氣微微透出一股涼意,長街盡頭,一家私人心理診所早早開門營業。這所診所收費高昂,從外觀上看,很對得起它一次諮詢數千元錢的價格。
過於高檔的裝修讓整個大廳看起來有些冰冷,即使待客區域擺了幾個憨態可掬的玩偶,也沒有改變那一點冰冷的本質。
池青是第一次來這家診所。
他換過好幾位心理醫生,上一位在任一年多,最後一次諮詢治療結束,無奈地對他說:「池先生,我可能幫不了您,要不您再看看其他診所吧,可能其他醫生對你會更有幫助。」
「一年多了,我完全找不到你的病因。」醫生苦笑,「——甚至你我都談不上熟絡,你看,你至今都還戴著手套坐在我面前,一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