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页)
才剛初秋,別個都還只穿著單衫,自家阿父卻是當先披起了風衣。
曹統容貌本就生得面似敷粉,秋風一吹,將他的風衣下擺在空中盪起一重重的弧度,別有一番的清雋風流。
見阿母還在囑咐僕役,無憂便先過到了父親身邊,她一仰頭,脆生生道了一句,「阿父!」
重九宴不止是大人們的盛宴,也是孩子們相聚玩耍的樂園。
曹統振了振衣,他望了望天色,開口打趣道,「前陣子陰雨連綿,幸而今日陽光燦爛。重九宴能照常舉行,無憂可『無憂』否?」
「行了,別光顧著說無憂。若論身體,她可比你強太多了!」臨海公主幾步走到夫君身前,伸手將他的披風仔細整了整,「反是夫君,你自己的身子可『無憂』否?」
妻子說話毫不留情,曹統不由尷尬地輕咳一聲。他任由妻子動作,低頭卻向女兒問道,「無憂,一會兒的『戲射』,你想不想看?」
戲射,是重九宴的一出開場好戲,其參與者多是各個世家的少年郎君,比得內容則是他們騎射的本領。比賽開始後,眾人須得策馬跨越一系列花草土石障礙,沖回終點,而最終射落終點處那懸掛的巨大花球之人,便算是勝出。
因為整個比賽的過程精彩刺激,所以無論男女老幼,都十分喜歡。
無憂卻撇了撇嘴,道,「我不想看。」
她意興闌珊,「年年獲勝的都是王家郎君,無甚趣味。」
無憂口中的這位王家郎君,是司徒王導的二郎。此人雖出身琅琊王家,卻算是個異類。他個性不羈,愛好武藝。自從三年前第一次參加重九戲射開始,這位王家二郎便年年拔得頭籌。
曹統眼中的精光隨著一笑消泯。
他向著妻子微一點頭,又牽起女兒的手,道,「這樣也好,那無憂便先陪阿父阿母登高去,等一會兒開宴了再回來。」
無憂點了點頭,笑道,「剛好,我和杜家阿姊約好了,一會兒在宴席上見。」
這般說著,一家三口便繞過戲射之所,徑直向著蔣山的高處而行。
「無憂!」
「姑母、姑父!」
曹家一行還沒走出多遠,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少年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那少年步履輕快,頃刻後,他的聲音便已近在咫尺之間了。
曹統的面色轉淡,他頓了一頓,轉過身去。待望了那趕來的少年一眼,他再垂下眼帘,深深行了一禮,道,「見過陛下。」
這少年,正是當今的晉帝司馬衍。他的年紀只比無憂大了兩歲,曾跟隨曹統學過詩文禮儀。雖在蘇峻之亂、庾太后亡故後早早行了冠禮,然而說到底,不過是個沒長成的孩子罷了。
見臨海公主與小表妹也跟著行禮,司馬衍忙揮了揮手,「姑母、姑父、無憂,你們快都起來吧!」
「姑父,你們這是要登高嗎?」他笑眯眯問道。
曹統這才收了禮數,他唇角上翹,似是含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正是。陛下怎會在此?一會兒便是戲射了,還須得陛下首坐開典呢。」
司馬衍笑道,「姑父慧眼,衍正是為著此事而來!」說著,他上前一步,視線凝在對面那清靈的女娃身上,道,「無憂,我方才沒尋到你,就知道你定是隨姑母、姑父走了。」
他歡喜道,「今年的戲射,絕對不同往年。你和我一道過去看,好不好?」
無憂瞧了瞧身旁的阿父阿母,面帶猶豫,「可是,我已經和阿父阿母說好」
司馬衍見她有了動搖之意,率先一步道,「姑母、姑父,可以讓無憂隨我去看戲射嗎?」他又補充道,「你們只管放心登高便是。等一會兒結束了,我親自將無憂送回你們身邊。」
臨海公主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