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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不發病晚不發病,這時候竟然發病了?
我撐著額頭,痛到手心迅速出了冷汗。
眼前閃過一幕幕凌亂的記憶碎片,麥色的手臂,凸起的骨節,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以及那句冰冷到骨子裡的:「我不想再見到你,季檸。」
原本已經模糊的面容,因為突然的重逢又逐漸清晰起來。
「……檸?」
「……季檸,你沒事吧?」方洛蘇察覺我的異樣,停下演奏湊過來詢問我的情況。
我的腦袋還有些暈乎,但已經不怎麼疼了:「我沒事,就是有些肚子痛。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放下琴弓,不等方洛蘇反應,我起身就朝宴會廳的入口快步而去。
第2章 再不鬆手,他就要揍我了
我一直相信,有因果循環,也相信,報應不爽。老季的死,還有我的病,就是最好的證明。
老季因為背叛了家庭,不忠於婚姻,遭了報應,死得難看。我……也是因為做了錯事,才會受到老天這樣的懲罰。所以我並不覺得自己冤枉,也不怨天尤人,反倒有種「終於還是來了」的解脫感。
從小,我媽就對我管得很嚴,後來我爸死了,全家都靠她一個人撐,她對我就管得更嚴,期望也更高。
大提琴是我四歲時開始學的,那會兒我爸還在,家庭條件尚可,學著培養下藝術細胞也沒什麼。可後來我家就剩我媽一個頂樑柱了,家庭收入銳減,本不該再學這種砸錢的樂器,我媽卻不許。
有男人時這個家怎麼樣,沒男人時這個家還得是怎麼樣。她雖然從來不說,但我能明白她的倔。她就是要讓旁人都看看,她白秀英就算男人死了,一個人也能把我們培養成才。
我媽很辛苦,我媽不容易。為了讓她省心,讀書、練琴,我從不用她操心;照顧妹妹、包攬家務,我也不覺得為難,因為這都是我——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應該做的。只要能減輕我媽的負擔,替這個家做些什麼,任何事我都願意去嘗試。
也因此,當我知道學校擁有一個大學保送名額,這個名額還可以額外得到一筆優秀畢業生獎學金時,我才會那麼高興。
我想要爭取這個名額,做夢都想。
但有時候,事情並不盡如人意。我的成績雖然很好,可學校選人並非只看重成績。
那會兒除了我,另一個最有希望獲得名額的候選人是林笙,無論長相、家世,還是成績,他都隱隱壓我一頭。而且和只顧埋頭學習,不懂人情世故的我不同,他在學校人緣很好,老師們也都喜歡他。
某些人汲汲營營想得到的,辛苦維持的,另一些人輕輕鬆鬆就能擁有。從沒有哪一刻讓我那樣明白一個道理——原來人和人的差距可以那么小,又那麼大。
再不做點什麼,我就要輸了。可我怎麼能輸呢?
他明明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要來搶我的?
不甘的情緒那樣鮮明,灼燒著心肺,以致於如今回憶起來我自己都有點驚訝,自己會如此在意。
然後,遭報應的事就來了。
我忘了那天為什麼放學了還沒有回家,可能是在學校練琴吧。當我走過長長的走廊,停在一扇教室門前時,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我看到了教室里的林笙和冉青莊。
兩人忘我地親吻著,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到來。
在一個男女都不允許早戀的環境裡,兩名男性之間的戀情,可想而知那是多麼驚天動地、驚世駭俗的一件事。
我本可以選擇只當無事發生,默默走開,可我沒有。
我告發了他們。
這事鬧得挺大,一個是大有前途的三好學生,一個是無父無母,整天惹是生非的壞小子,所有的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