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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肯手術,為什麼後來又肯了?」
我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嚨,道:「因為有個人說,無論我變成什麼樣,都想要我活下去,哪怕不能走路,看不見東西,變得痴傻。」
傅慈在垃圾桶上按滅菸頭,揚了揚唇角,話裡有話道:「確實,有時候……別的都不重要,活著就行了。」
我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他的未婚妻,那個昏睡了十年的女孩兒。對傅慈來說,或許醒不醒來已經是次要,他想要她活著,哪怕成為永遠無法醒來的睡美人。
「你應該知道我的事吧。我曾經也想過死就死了,活著可太累了,結果我的未婚妻把心臟留給了我……」他手掌按住心臟的位置,雖然在笑,眼裡卻一片郁色,「現在,我連死也成了一種奢望。你說,這是不是她在報復我?我不讓她解脫,所以她也不讓我解脫。」
這腦迴路直接把我說蒙了,怔然稍許才道:「不是的。她怎麼可能預見自己會沉睡十年呢?她把心臟給你,肯定是希望你能代她好好活下去的。活得開開心心,再也不用為疾病所苦。」
他表情淡淡的,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忽然,他看著我身後的某個方向,唇角緩慢下落,最終定格成了一個冰冷的表情。
「小垃圾找來了。」他說。
下一秒,林笙的聲音從我背後轉來。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他走到我們邊上,盯著垃圾桶上剛剛熄滅的菸蒂,蹙眉道,「不是讓你別抽菸的嗎?」
在裡頭我就看到他了,坐第一排,離傅慈最近的那個位置,所以這會兒見他也沒有很驚訝。
傅慈根本看都不看他,對我頷首道:「馬上開庭了,我先回去了。」
他繞開林笙,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做任何有損健康的事,就是在殺死瑛琪姐。」林笙注視他的背影,沉著臉道,「你已經害死過她一次了,還想再來一次嗎?」
傅慈猛然回過頭,瞪著林笙的目光像是恨不得撕碎他。那真是一種要殺人的眼神,陰鷙可怖,讓人只是旁觀都毛骨悚然。
林笙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一幅「有膽就動手」的模樣。
我正思索等會兒兩人打起來要怎麼拉架,傅慈卻率先找回理智,壓抑著怒火緩慢吐出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再次離去。
見打不起來了,我鬆了口氣,也打算走,林笙卻把我叫住了。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我對他的態度永遠是沒有好感,不想深交,但我同時又覺得,有必要告知一下他傅慈的心理狀況。
「作為他的醫生,我不確定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厭世情緒。」我斟酌著道。
「哦。」他似乎早有預料,「有啊,十年前就注意到了。放心,他不會死的。現在就算把他丟進海里,他也會不惜一切爬上岸的。」
語氣完全不像是對一個喜歡的人,沒有關心愛護,唯有一貫的涼薄。
我忍了忍,沒忍住,問他:「你到底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他永遠不會喜歡你?」
話雖繞口,但我確信他聽懂了。
他撥弄著菸灰缸里的白沙,捻起那支抽了一半就被傅慈按滅的菸絲毫不忌諱地咬在嘴裡。
「告訴你個秘密,他的未婚妻,是我的遠房堂姐……」他注視著我,嘴角勾笑道,「也是我愛上的,第一個女人。」
我一開始沒想過他會說什麼真的秘密,結果他一道驚雷劈下來,霎時把我驚得沒了言語。
「所以他喜不喜歡我有什麼重要呢?我喜歡他就好了啊。你們都把我當毒蛇猛獸,但我要的其實從來都很簡單。」
他喜歡的難道只是一顆心臟嗎?
瞬間我後頸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秒鐘都不想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