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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如水的眼神,就這麼嵌進強壯硬實的軀幹里,有種離奇的複雜。
赫倫愣住了。
他大概很久很久都忘不了這個眼神了。
第36章 可疑的紅寶石
赫倫經過一晚的休整,體力恢復不少。
或者說,他逼迫自己必須恢復體力。他沒有時間去悲秋傷懷,在對父親的遺憾中失魂落魄。
他好象一位久別而歸的旅人,風塵僕僕顛沛流離,剛剛邁入溫暖的家,就要拿起刀斧去抵禦外來的入侵者,守衛他的家園。
守衛他的一切,波利奧的一切。這已經成了一種信念。
他在天尚未亮時就起床了,攥起金盒去找范妮。
范妮氣若遊絲,她的身體,以及靈魂,都已經被病魔啃噬得破破爛爛了。她十分虛弱,好象隨時會吐最後一口氣,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她一襲白衣,期望以純潔的白色驅趕代表死亡的黑色,連臉色也是慘白的。
那枚黑曜石,則成了她渾身上下唯一的黑了,毋寧說是唯一符合她當前境況的東西。
她躺在床榻上,持續的低燒使她臉色如灰。弗利緹娜用藥糙汁為她擦臉擦手,給她餵水餵飯,可她也不過是咽下去點流食罷了。
赫倫站在門口,他知道,母親要去冥界了。
他嘆了口氣,坐到她身邊,扶起她無力的手,吻了吻。
范妮睜眼,就看到了她的赫彌亞。母子兩相視許久,兩雙黑眼睛如寒潭般倒映彼此。這種久久對望,使赫倫有強烈的心酸,他的眉頭不自禁地打顫。
&ldo;我的孩子……&rdo;范妮虛弱地笑,&ldo;你知不知道……你傷心的時候會一語不發?你平日裡那麼靈動活潑,現在卻像個不再唱歌的小夜鶯……你的秉性,有些方面真的太像普林尼了……&rdo;
她停住了,轉而用愧疚的語氣說:&ldo;之前的事……作為母親我很抱歉。我沒有讓你擁有父愛,卻還以自己的觀念去約束你……&rdo;
赫倫的喉嚨無比熱辣,鼻尖也是。那種酸澀直直往頭上冒去,使他臉部發燙:&ldo;母親……您別再說了。是我太過愚蠢,我被無知的仇恨蒙蔽了眼睛!&rdo;
他把金盒子打開,把象牙哨子拿給范妮。
范妮呆愣住了。
&ldo;塞西是父親的貼身奴隸。他說父親總是讓他清理這隻金盒。我昨天去族陵將他移棺,在石棺里發現了這個……很遺憾,我不得不猜想,他是吞下這隻金盒而亡的……&rdo;
范妮拿過哨子,對著從窗戶照進的陽光,仔細觀察起來。她緩慢地轉動哨子,要把它的每一處稜角都攝入眼底,每個角反射的光芒她都記住了。
漸漸地,她的嘴唇開始發抖,下巴左成一團,眉頭抖動得厲害,渾濁的眼眶盈滿淚水。她的呼吸越來越不受控制,好象從腹部滾上來的氣息狠狠撞擊她的口鼻。
終於,她哭了出來。
&ldo;我就知道……他是在乎你的……他是在乎你的!&rdo;她哭著說,&ldo;我的丈夫,原來是在乎我的兒子的……他以不詳的方式死去,用我兒子的珍愛之物……&rdo;
赫倫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她:&ldo;母親&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