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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倫站在海邊，靴子被水打濕。他滿目都是藍色，而金紅夕陽橫嵌在雙睫中央。

盧卡斯拴好馬車，走到他跟前。

赫倫隨手一指，笑道：&ldo;我們就像被凍在水晶里兩隻蟲子。&rdo;

他又側過臉，嘴角輕輕一勾，拍了盧卡斯的肩膀，興奮地說：&ldo;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眼睛可比天和海藍多了！這些都不如你！&rdo;

他幾乎是吼出這句話的，海浪聲也蓋不住。

而在吼完以後，他像是靈光乍現般，有了若有若無的明白。他長久的遲鈍、對於外界的麻木，都被這一吼削弱了。向來荒蕪的心境，此刻才生長一些植物；他一貫停滯的感知力，好象破冰春水般緩緩流動。沉寂在靈魂里的東西有所復甦，以至於他放肆地吼完，自己也呆愣住。

他產生一個算是恍然大悟的念頭：

‐‐此刻，自己才算真正重生了。

赫倫高興起來，甚至算是激動，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這個念頭淨化了，戰慄不已。寒冷的冬天，他居然出了一身薄汗，後背的汗毛倒立，肩膀和雙腿微微顫抖。

他興奮地跑到海里，掬起一把嘗嘗苦鹽味。海浪翻卷到他膝蓋處，浸濕他磚紅色的斗篷。

他一把脫掉斗篷，象孩子一樣奔跑在海里，濺起白白水花。他歡喜地叫著，人性之中的放肆和自由悉數展現。他卸下了家主貴族等身份，沒有能制約到他的東西。這種超脫塵世的快樂，讓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什么元老院，什麼波利奧，都離他遠去了。

他的自由升華出來，打動了盧卡斯，使他也想去海邊同他一起無所顧忌地玩耍。

&ldo;主人！&rdo;盧卡斯大喊他的名字。

赫倫聞聲，轉過身來，滿臉帶笑地看過來。

海風呼嘯而過，將他的長髮吹到臉前。他抬手一壓，就露出光潔的額頭。

兩人對視一會。赫倫沖盧卡斯奔去，他的衣服已經濕透半邊了。

&ldo;盧卡斯！&rdo;他一下子跳到他身上，雙腿挎在他腰間，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盧卡斯圈住他的腰，側臉貼在他胸口，防止他滑落下來。

他能聽見赫倫的咚咚心跳，擂鼓般敲打自己的耳膜。同自己的一樣。

兩人就象無憂無慮的童年玩伴，赫倫抱著他的頭，胡亂地揪他的金髮。

盧卡斯晃悠幾下，向後摔倒在地。赫倫壓在他身上，幼稚地捏他的鼻子、掐他的臉頰。他們象回到小時候，做著看似無聊的小動作，卻享受這樣的坦誠相待。

&ldo;盧卡斯！你這個混蛋！噢……&rdo;赫倫大聲說，&ldo;我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你這個混蛋！哦……謝謝你，盧卡斯……真的謝謝你……&rdo;

他語無倫次，前言不搭後語。過分的激動讓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ldo;天啊！我的主人！&rdo;盧卡斯掰開他的手，笑著說，&ldo;如果您不想讓您的奴隸成為禿子，您最好現在就鬆開手。&rdo;

赫倫這才鬆手，站了起來，輕輕踢了他一腳，玩鬧似的。

&ldo;盧卡斯……&rdo;他說，&ldo;別離開我。&rdo;

&ldo;我不會的。&rdo;盧卡斯撐著胳膊坐起，&ldo;我還想活得比您長久。&rdo;

赫倫愣一下，微笑著說：&ldo;這才是我的盧卡斯！&rdo;

他又跑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