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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膝坐在船頭,面依險崖,看著足下濤濤江水在險惡的灘頭衝波,退下,滾動,激起破碎的白浪,聲聲震耳,謝長纓守元歸一,漠然無衷,只在想著船艙里的那人。
要去劍閣嗎?
答案很明顯,不去的話,就是浪費沈焱的苦心,讓他的負傷全成白費的笑話‐‐自找苦吃,人家還不領情。
皺了下眉,謝長纓為想到別人會如此說而心懷不悅。
但去了的話……豈不就證明了沈焱的預謀計劃是成功的,他在那一刻作出了最好的選擇,是個兩全俱美選擇‐‐日後若再遇上相同的情景,他是不是會再次犧牲自己換來兩全俱美?
握緊手中劍,指骨咯嘰作響。
如果沒有遇上良醫,如果不是對方分出雙邪一姝去追擊慕容和衛,世事真能兩全俱美乎?到那時,自己一人要逃開圍攻不難,可是沈又怎麼辦?自己能顧得全他麼?
君以國士待我,許我以至誠之交,我卻辜負君之信任‐‐這種憾恨無力的感覺,不想再嘗第二次!!
滾滾長江,驚濤拍岸,多少英雄於此一戰成名,千古流芳,夜來東風,火燒赤壁;淝水二謝,芝蘭英秀;北固亭口,金戈鐵馬;多少豪傑於此功虧一簣,萬載垂淚!
橫朔賦詩,梟雄孟德;投鞭斷流,霸主符離;白帝託孤,臥龍盡瘁;千古風流人物,抵不過江水東逝。
‐‐今人不見古人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武林四絕或是名重一時,卻總有消逝的一天。唯其生,唯其死,千載風流與煙銷雲散總是一致的。
一戰成名的自己,功虧一簣的沈……
慢慢地嘆了口氣,謝長纓發現跟沈焱在一起後,他漸漸也學會了沈焱那種嘲諷式的嘆氣。
岸邊正在煮藥的老梢公咦了一聲,喚道:&ldo;兩位相公回來啦。&rdo;
謝長纓不曾回頭,聽著葉浩與宣逸二人笑嘻嘻地與老梢公打著招呼,似乎放下了些藥糙,一種一種教著老梢公哪些該如何切哪些該如何削哪些不可破壞哪些該下多少份量的,嘰哩咕嚕地說了長長的一串,也不怕人家消化不良。
聽著老梢公唯唯喏喏地應著,也不知有聽有懂否,響應越來越含糊,謝長纓心下一驚,生怕老梢公不懂裝懂將藥煮得一塌糊塗,急忙一個旋身,落在三人身畔。
日正中天。
宣葉二人俯身與老梢公講解。
手中,小小一把藥糙。
謝長纓忍不住挑起眉‐‐這兩位從昨日便上山去採藥,到現在快一日了,竟只有如許收穫?那他們一整天到底幹啥去了?再看看兩人的衣物,也與離去之前完全不一樣,本來兩人都是一身青衣的,現在卻換成了藍色。謝長纓越忖越不對勁,忍不住狐疑道:&ldo;你們上山……到底幹什麼去?!&rdo;
&ldo;哈~謝公子果然是明察秋毫目光如炬,在下也不好相瞞,離這十七里左右的山中,有一脈清泉,周圍怪石竅穴逶邃,堆阜怒突,水流清瑩秀澈,鏘鳴金石。我們採藥採得一身泥污,就順便沐浴一番。那水質清涼滑膩,方自出山,不染纖塵,實屬麗品。謝公子如有意,不妨前往一探,絕佳享受。&rdo;宣逸一向少話,今日卻難得長篇闊論,他說起話來自有一股威儀,兼又眉飛色舞,連那平庸的五官似也生動了起來。
相反的,葉浩心情卻似不怎麼好,只顧埋頭與老梢公繼續介紹,謝長纓眼尖,見他拿起一把枯滕時,手腕隱隱有著紅痕,似是繩索綁過後留下的痕跡,不由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