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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提燈籠,踏出宮門行了一段距離,黑色的身影很快融進了暗沉的夜色中。
「咚咚咚。」
門外有人輕敲了三下,晏七正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身體上莫大的痛楚侵擾著他,教他哪怕聽見了門外的聲音也一時難以起身。
「是誰?」他問。
但門外的人沒有回應,只是又重複敲了三下。
這不像是趙瑞成的動靜,可還有誰呢?
他一時想不到了,遂溫吞應了聲請人稍等片刻,這便艱難撐著身子起來前去查看。
門打開,便見來人披著一身的寒氣站在他面前,抬手取下兜帽,露出底下一張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容,眉間凝出淺淡的痕跡,一雙眸子就那麼直直望著他,清清冷冷。
他倏忽怔住了,錯愕、驚惶,還有些不可置信,闔動了下唇,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喚出聲,「娘娘」
她仍舊那般望著他,眸中沉靜得幾近冷漠,「你也要將我拒之門外嗎?」
他當然不會拒她於門外,回過神忙側身請她進來,關上門卻久久沒有轉過身來面對她。
皇后進了門,取下身上的斗篷放在桌子上,兀自將房中四下都打量了一遍,屋子不大,一眼也就望到頭了,最後停留在他仍立在門口的背影上。
他還穿著寬鬆的寢衣,腰間衣帶松松系出個長身玉立的輪廓,衣袖垂落在兩側,蕭然落拓。
「轉過來。」她指使他,一開口便不容置疑,「讓我瞧瞧你的病現下如何了?」
晏七額上冒著冷汗,身上的痛楚讓他站在地上的每一分鐘都是莫大的煎熬,閉著眼呼出一口氣,他緩緩挪動步子側過身來,一手扶在門框上,低垂著頭,聲音微喘:「奴才的病再過些時候便無礙了,娘娘也並非醫者,看之無用。另則,這地方微賤,不適合娘娘踏足,還請娘娘儘早回宮。」
前往樞密院之事他並沒有想隱瞞,但卻並不是在這個時候,以這麼個狼狽的姿態去告訴她,做著一切是他心甘情願自作主張,絕不想讓她因為看到那些傷痛而耿耿於懷。
但她顯然是有備而來,根本不打算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皇后提步朝他過來,垂眸片刻,忽然抬臂捏住他的手腕,一使力拿掉了他極力撐著門框的那隻手。
他果然立刻站立不住,雙膝一軟徑直朝地面跪倒下去。
她眼中分明立時便有熊熊怒火被點燃,伸臂將人扶住,冷冷質問:「這就是你說得無礙?是不是非要將一條命都交代了,那才叫有礙?」
「娘娘」他弓著腰,艱難的喘/息,卻還沒等開口再說什麼,她已一把將他的衣袖掀到了小臂上,抬起他的手臂讓他自己看上面縱橫交錯的瘀痕,「你能說得清究竟是什麼病能把你病成這樣?這是什麼?」
她是氣到了極致,於是絲毫不顧忌任何禮數端莊,掀開了衣袖,又去掀他的領口。
寢衣畢竟寬鬆,一把就教她扯開一大塊,露出他半邊胸/膛、肩背上同樣的痕跡,怒吼著問他:「這些又是什麼?你自己說得清嗎!」
晏七當真是被她的舉動嚇壞了,什麼說不說得清他全然不知道了,滿面震驚地地低頭看一眼衣衫不整的自己,又看一眼盛怒中的她,原本慘白的一張臉湧上緋紅來,驚慌失措下,一口氣沒出好,立時猛地咳嗽起來,劇烈的陣勢,似乎是要將心肺都咳出來似得。
皇后連眨了好幾下眼,回過神兒來忙將他的衣服拉好,伸手拍在他後背,誰知剛拍上去又聽他疼的悶哼一聲,這可好,當真是打不得也罵不得。
她也束手無策了,嘆一口氣,將人扶到床上坐下,又回身在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晏七都不知該不該伸手去接,也不知今晚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一切的事都發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