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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弘化瞧著他一挑眉,呵!這些年了,碰見的要麼是一上來就梗著脖子狡辯的,要麼是嚇得只知唯唯諾諾跪地求饒的,像他這樣知情識趣腦子活絡的還真是少見。
規矩是立給那些不懂規矩的人,既然他懂規矩,那便也不必非去跪著。
何弘化冷哼一聲,走近一步將文牘一股腦兒扔進他懷裡,「將這些分類歸置到架子上,再找出來一封前些時候遞上來的禹州水患紀要,手腳麻利兒送到中書去,方大人急著要,若是耽誤了事兒,有你們好看的!」
晏清頷首稱是,送走了何弘化,他懷抱著文牘往架子那邊去,聽見趙瑞成在後頭直將何弘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口條之順溜,令人嘆為觀止。
他一邊歸置文牘,一邊忍不住含笑催趙瑞成,「你別閒著,去找那封水患紀要,找到了放在桌子上,待會兒我自己去中書,你自行去用午膳。」
趙瑞成答應著,又有點不好意思,「咱倆應該有難同當才對,我怎麼能撇下你一個人去吃飯。」
話說完就聽見他肚子裡咕嚕咕嚕響了兩聲,晏清挑眉,「你還是去吧,順便幫我留些飯菜就是了。」
中書、門下處理公務之處在宮城東邊,晏清最初進宮當雜役時曾被分派到此處過一段時間,是以如今走來也算輕車熟路,進弘文閣將水患紀要承給中書令方紀存,正碰上幾位大臣到來,欲在閣中商議禹州水患之事。
方紀存接過紀要,便隨手指使他在一旁的桌邊就坐,要他將此次商議要點隨同記錄下來。
晏清自然求之不得,躬身稱是,緩步到桌邊落坐,一邊聚精會神聽這些當朝的股肱之臣各抒己見,一邊手下奮筆疾書,每每聽聞一些獨到見解,心下亦是讚嘆不已。
但文人素來喜愛引經據典地說話,有時長篇大論下來真正有用的不過就是那麼幾句,一場商議整整持續了三個多時辰,待他們停下來,晏清手底下也還是滿打滿算寫了四張紙。
其餘幾位大臣退下後,方紀存要他將紀要遞上來,垂首看了眼,下筆工整,記錄詳盡直取要點,通篇未見一句廢話,可見他本身也讀了不少書,才能從言山辭海中挑揀得出真正有用的。
遂抬頭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回說:「晏清。」
方紀存點頭讚許了句:「海晏河清,萬世昇平,好名字。」
大約這樣的好名字更易於讓方紀存記住他,而後若再逢他往中書遞送文牘,碰上了方紀存,對方多多少少總會交代他一些文書上的差事,他自然求知若渴,但有不懂之處,便虛心求教。
臨近秋末冬初的中午,天兒也總是陰沉沉地,棲梧宮大門緊閉,室內處處都燃著燭火。
皇后自先前兒一場大病後便畏冷的厲害,這時候才剛轉涼,她手裡便已捂上湯婆子了。
偎在軟榻上看內府局今歲的宮內開銷,低著頭看完了眼下的一頁,有些乏了,便隨手拿起來遞到對面,「你替本宮對照前三月的冊子看看吧」
話說出去良久沒有回應,她抬起頭朝空空如也的對面看了眼,垂眸笑自己一聲,還是放下了。粟禾在一邊看著心裡不是個滋味兒,手上拿起茶盞遞過去想轉個話頭,「每年臨近年末總是事多,娘娘看了一天的宮務了,喝口茶歇歇吧,再急也不急這一兩天的功夫。」
皇后抬手接過茶盞卻沒往嘴邊遞,放在桌子上,側臉朝窗外灰藍色的天幕望了眼,喃喃地問:「晏清走了有多長時間了?」
粟禾看著她的失神模樣也是嘆氣,「粗算算日子,快有兩個月了。」
皇后點頭噢了聲,神情有些恍惚,她好像度過了一段很渾渾噩噩的時間,只是在該起床的時候起床,該用膳的時候用膳,該處理宮務的時候處理宮務回過神兒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