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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貴族子弟就說,一團絮也記上,太為難人了吧。
裴三郎當場出題:一個奴隸一天偷一團絮,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團絮,一個紡織作坊如果有一千個奴隸,問:紡織作坊一年會流失多少絲綿。
良民算出來,就覺得這數有點大了。
貴族子弟覺得這個還在可接受範圍里,平時手鬆一松,這個錢就花出去了。
裴三郎又再問,奴隸偷習慣以後,膽大子了,會不會再偷其他的物什?十年以後,失竊總額會增加到多少?
於是,大家沉默了。這是規矩的問題了。
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的算術都不太好,會算帳的大多數都是豪商,教算數不違禮法,於是裴三郎把阿拉伯數字和加減乘除法推廣出去。
他在培訓的時候,他莊園裡的紙廠在加緊造紙,造出來的紙送到活字印刷廠印成報表。
報表的文字從漢字變成了這個世界的貴族文字,格式是一樣的。
他等初步培訓到位,就把報表、毛筆、墨水拿出來了。
做報表、記帳都用黑色墨,塗改、審帳,用硃砂墨。
裴三郎給他們兩個選擇,一,繼續竹板刻字,二,練毛筆字,在報表上記帳。竹板刻字,也按照做報表的要求來,想要偷工減料不好好記報表的,回家去,第二天別來了。
刻字很費勁,他們的文字,書寫的和口語的差別那麼大,就是因為刻起來費時費力,於是語言文字儘量濃縮成精華。
不會寫毛筆字的人,刻字刻得欲生欲死都刻不過來。
每天來領活計和交活的奴隸都太多,僅刻名字都是浩大的工程,更不要提還要刻做了什麼東西,還有什麼備註。例如,縫出來的帳篷,針線不齊,被驗收員判定為劣,這些都要註明在備註上。因為優、中、劣的工錢結算是不一樣的,這涉及到銅錢的問題,出了紕漏要自己貼不說,將來給他評級的時候,他也會得劣。
毛筆字難寫,寫出來的字跟蟲子似的歪歪扭扭的,有些還能糊成團,但……只要能認出來是字,知道寫的是什麼,那就算過關,比刻字快多了。
那就還是寫毛筆字吧!即使偶爾手抖呀,滴墨水呀,報表寫廢了,不會扣他們的錢,那是朝廷出錢買的。據說,報表特別貴,銅錢精說這東西價比絹布。
不過,也有便宜的,擦屁股的草紙,好像是秸稈造的,因為他們在上面發現了秸稈碎渣。
貴族子弟們都在偷偷地算銅錢精賣這些報表掙了多少錢。他們懷疑銅錢精每天晚上給他們講開作坊做買賣,全是為了賣報表。
報表雖然貴,但一頁紙可以記很多帳,算起來還是划算的。竹板看著便宜,但用量大,總體算下來,比報表便宜不了多少。竹板還沒報表方便,帳目也沒報表清楚。
於是大家都接受了用報表記帳。
當然,也有不接受使用報表的,因為刻竹板記不完帳,已經被瑞臨長公主發配回他們自己家了。
裴三郎忙到把當跟屁蟲的大侄子抓了壯丁。
課,讓大侄大跟著上,上完課,他身邊的瑣碎雜事,就讓大侄子去跑腿。
什麼送報表,什麼匯總數據,什麼根據數據分析哪些帳篷作坊的產量有異常,過去查看是什麼原因導致的,然後查出有凶蠻的人欺負老實人、偷或者明搶別人干好的活計變成自己的,把自己沒做完的活計扔給別人幹這種事。
這種,查實清楚以後,裴三郎公開處置,先把帳篷作坊的小組管事給擼了,再把欺負人的那些趕出賑災區,自謀生路去吧你。他和瑞臨長公主再跟各部管事們開會,讓他們自己通報下去。出現這種事的管事,也是一通訓,報表有問題,下面的人幹些什麼事,看不出來嗎?
他開完會,上完培訓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