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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諷刺,姜瓷的話說的波瀾不驚。廖永清有淡淡的不耐,垂著眼看手中茶盞:
「身不由己的事,夫人這風涼話大可不必了。今日同夫人說話,也是為著衛戍。聽聞當初在蒼朮縣,衛戍是為著幫你,也是為著董泠兒的事,才同你成的親。如今董泠兒的事已了,說起來,原也不該我多嘴,但事到如今,我少不得做一回惡人。衛戍看似紈絝,心腸卻軟,他憐憫你收留你,但如今因為你,他過得不大好。」
姜瓷就靜靜坐著聽她說,她連當初在蒼朮縣的事都知道,想來是衛戍告訴她的吧。
「這盛京城裡多少名門貴女,哪一個都成,對衛戍都所有助益,但夫人卻不同。聽聞夫人出身市井,這倒罷了,可生母……」
廖永清笑笑:
「我沒有瞧不起夫人的意思,但您的出身,確實給衛戍帶來困擾。他遠去漭山這一趟,我們久不見面,有些事便掩蓋起來,我和他都以為,我們慢慢會淡忘,但那日乍然相見才發覺,原來並沒有。」
姜瓷艱難的攥了攥手。
「他如今很痛苦,連個獨自療傷的機會都沒有。夫人若真喜歡衛戍,不如暫且離開,待一切平息,傷痛過去,他大約才會真心實意的接納夫人。」
原來是為了叫她走。
姜瓷竟然鬆了口氣,那是一種等待刑罰,不知生死煎熬的痛苦,如今總算有了結果,她平靜下來,覺著自己該難受的,卻似乎並沒有,只是覺著冷,透骨的冷。她看著廖永清,看她說話時的神情,想要從她眼底尋找一分痛苦,但是並沒有。她想起方才在殿內,廖永清對著六殿下笑的時候,顯然不是她說的只是擇一個對自己傷害最小的,那分明才是真情實意的顯露。
「傷痛過去?既然傷了,總要留下傷痕,心上留下的傷痕又怎麼辦?姑娘說過去了,那麼他受過的傷吃過的苦,還有險些丟掉的命,是不是在姑娘心裡也都過去了?」
她看著廖永清,淡淡戲謔:
「姑娘真擔不起他的喜歡。」
廖永清也笑了笑,不甘示弱:
「夫人若能早些出現,我或許也不必擔著他的喜歡了。只是可惜,可惜了。」
這一聲可惜頓時擊潰姜瓷,她狼狽的別過眼,廖永清笑著,外頭有人慢慢走近,廖永清看了,起身道:
「夫人,失陪了。還請您憐惜衛戍,給他些獨自清淨的日子。」
來的是六皇子,見廖永清從涼亭出來忙迎上前,給她披上斗篷:
「這樣冷天,你別亂走……」
心裡眼裡再容不下旁人的架勢,扶著廖永清走了。
姜瓷覺得渾身都僵硬了,她覺著冷的很,凍的腿腳不聽使喚,費力的站起來,掀開簾幔走出來,四下望著一片漆黑,殿後的地方少有人來,她搓了搓手,信步亂走,卻不是往前頭去,反而走進了花田。
傷痛過去,就會痊癒麼?連命都肯為她拋下的姑娘,哪能輕易忘卻?怕是他故意掩藏下,心上的傷痕經年日久,會潰爛的越來越凶。
姜瓷忽然絕望,甚至悲憤,廖永清說著心疼,可待衛戍的風輕雲淡分明沒有多少情分,只是利用。她甚至有恃無恐的表現,根本不怕她警醒衛戍。廖永清不是心疼衛戍,只是要告訴她,衛戍願意,叫她不要多事,不要礙事。
她不信聰明如衛戍看不出來,可衛戍卻還是願意。
真叫人絕望啊。
她該怎麼在自己心裡繼續粉飾太平的過下去?盼著有一天他忘記廖永清,慢慢的喜歡上她?
這真是個不小的坎兒啊……
姜瓷覺著上不來氣,狠狠的朝著胸口錘了幾下,還是憋悶的難受。
這些話沒法去問衛戍,她又以什麼姿態去問呢?
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