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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您打算從何處下手?」
衛樞取了書案上的一本名冊,抬手擲給捧硯:「夾金山遺孤。」
藏銀案被被揭發,本就是戴震一黨對著銀山之下的原住民威逼利誘不成,痛下殺手,最終被人家的遺留的老弱婦孺拼盡全力上了京城,敲響登聞鼓,告了御狀。
而今事情落幕,夾金山下的住民也漸漸沉寂,不為世人所提起。但他們親眼見證藏銀案的始末,由此著手,打開局面理應不難。
次日天光未明,衛樞早早起身,換了一身樸素地短打裝扮,袖間隱隱透露出微隆的肌肉線條,昭示著那恐怖的力量。
寬肩窄腰,長腿筆直,整個人如一柄入鞘名劍,暗藏鋒芒。
范懷成著急忙慌地往嘴裡塞了兩口早飯,又不放心地拿了個饅頭揣在懷裡,急匆匆地追上打馬欲去衛樞一行。
「侯爺果真勤勉實幹。」他訕訕地笑,一張胖胖的臉上試圖掩飾自個兒日日養老的羞澀。
衛樞黑眸有如潑墨,此刻端居馬上,並未接他這茬話。
平寧侯於政事之上素來雷厲風行,毫不分心,只簡要落下幾個字:「范大人帶路吧。」
……
夾金山下。
此處零零散散分布著十餘個小村子,大多窮困偏僻,還在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階段。方圓十餘里,最為熱鬧地便是這處草市。
趕早的大娘響亮地吆喝著湯餅,路邊蹲著的小攤販生意不好,沒精打采地打著瞌睡。
整個地界荒蕪破爛,唯一的亮色,怕是只有那群吵吵囔囔笑笑鬧鬧的孩子們。
他們大多年幼,三四七八歲,尚且不知人間愁滋味。此刻看著遠處煙塵飛揚之間突然出現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飛馳而來,頓時個個兒呆住,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遠去。
只有角落裡一個黑瘦的小泥猴,睜大一雙黝黑的眸子,一臉慌亂。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七八歲的年紀因著營養不良,長的好似豆芽菜一般,又瘦又小。渾身髒兮兮蜷在角落,也沒有其旁的孩子肯跟他玩耍。
看樣子他也不在意這些,瞧見那打馬飛馳而過的一行人走遠了,當即站起身來,撒腿朝北邊的一個小村子跑去。
「常叔,常叔!」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見進來家門,才敢開口喊人。
這房子說是屋子,其實不過是蒲草搭成的窩棚,冬不擋風,夏不避雨。六月間裡,熱的好似悶濕的蒸籠。即便這樣,那躺在床上的漢子還是裹緊了一床破絮被,呼吸粗重。
「什麼事,阿晉?」他聲音嘶啞無力,帶著久病纏身的孱弱。
小男孩急得上火:「是他們來了,三叔,是他們來了。」
「別著急,說清楚,是誰?」男人一臉肅色。
「騎馬的人,足足有二十餘位。三叔,是不是我們被發現了?」
「阿晉,別急。」他似乎是想安慰一下小男孩,但說了兩句話便喘不上氣,一陣急咳,「且勿慌亂,若不是那些人,是朝廷派來翻案的呢?」
「三叔,真的嗎?」小男孩眼裡含著淚花,一張小臉上既是期待,又是恐懼。
「且靜觀其變。」
接下來的一連數日,黑瘦的小男孩謹慎地蹲在村口,暗自觀察那一行匆匆而來的大人。
平日裡趾高氣揚的里長含胸縮背地上前,抖著腿回著大人們的話,領著他們挨家挨戶地轉了一圈。
到的阿晉的家門前,小男孩心下一動,假裝惶恐地蹲在牆角,拿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好奇地張望著一行人。
里長急忙上前對為首的縣太爺范大人介紹:「青天大老爺,這一戶是老鰥夫常三帶著他的兒子過活,在村中也有五六年了。」
范懷成偏頭請示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