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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投靠他五六年的何益謙也漸漸認清。他本以為自己咬死不說,一力擔下罪責, 太子不會不給他的家人一條活路。
可是,如今狡兔未死, 他為著名聲, 卻親手把走狗烹掉, 多麼諷刺啊……
「哈哈哈……」
果真是我錯了, 識人不清,錯投東宮,落得如今的下場。
只是, 他何家宗族上下千餘口, 不乏白髮蒼蒼的耄耋老人與嗷嗷待哺的稚嫩嬰兒。若是均被牽連, 他何益謙有何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衛大人, 你問吧。」他閉了閉眼, 老淚縱橫。
……
「爺,那何益謙答得如何?」一早等在獄外的捧硯急忙上前給主子撐傘 。
衛樞愛惜地抖下落在大氅上的點點微雪, 確定臨行前妻子送給他衣裳沒沾濕半點,這才頭也不抬地丟給捧硯一句:「此間已事了,隨我回府衙收拾行李吧。」
捧硯眼前一亮, 當即大聲應道:「是!」
他小跑著跟上主子,直覺迎風送來的雪花一洗多日來的污濁,鋪開一片別開生面的開闊。
直到二人進了院落,捧硯正想喚來杜弒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來給侯爺搬行李,卻看到主子提前一步揮退了其餘隨從。
他暗道不好,這是……
「我為夫人搜集了不少物件,咳,不欲宣揚。」衛樞欲蓋彌彰地解釋。
這下捧硯還有什麼不明白,侯爺分明是怕在旁人面前丟臉,只好尋上他這個見證所有黑歷史的小長隨可勁地使喚。
小長隨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自從家中老娘的灶上給侯爺偷食材,到硬著頭皮吃了半個月侯爺做的糕點,再到每日提心弔膽地瞞著夫人給侯爺打掩護,他容易嗎他?
腹誹歸腹誹,捧硯還是老老實實地挽起袖子,認命地進了屋子。
側房那整整齊齊地一摞箱子,他走進了才看清裡頭的物件:滿滿當當地裝了蜀中特有的菌菇乾貨,並上各色香料,甚至冬日裡吃的暖鍋都有一席之地。
我的好主子,您這是要幹什麼?!
衛樞不自在地偏頭,若是要說來蜀中一趟有什麼意外的收穫,那必然是此地別具一格的飲食,與京中吃慣的口味大大地不同。
他自覺看到了在庖廚之上彎道超車的好時機,當即源源不斷地採購了各色食材,又從大師傅手裡重金購買了幾套密不外傳的食譜。藏著掖著那麼些天,可算盼到了回京與妻重逢的日子。
而今衛侯爺心情大好,也不計較自家長隨的驚詫,轉身出門,安排了兩個腳程極快的親兵先行一步回府給侯府報信。
最重要的是,要及時告訴阿禎,他回來了。
……
次日雪後初晴,正是民間的冬至佳節。
益州城裡已有了不少新年氣象,沿街的鋪子陸陸續續掛上火紅的燈籠,裝點著落滿雪花的屋檐。
不時還有城外的農人,借著冬日裡農閒的空檔進城採買年貨。一張張黧黑的臉少了往年那些食不果腹的憂慮,個個露出了舒展的笑顏。
一身朱衣的范懷成照舊白白胖胖的像一個彌勒佛,笑著對身前的衛侯爺開口:「托侯爺的福,今年朝廷劃撥的耗用銀子才落到了實處,沒白白餵了那幫蛀蟲。臣瞧著,如今這百姓的氣象都好上不少。」
此時的天氣已入深冬,人人說話時,鼻息之間未免帶上些繚繞的白氣,給這位權高位重的侯爺添上不少煙火氣。
「范大人初初執掌益州,便能做得這般出色,方是大才。」衛樞並不攬功,淡淡道出對范懷成的肯定。
「下官在松陽縣多年,豈能不清楚在這些蛀蟲的蠶食之下,升斗小民是何等的艱難。」范懷成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