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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不料雲安會這麼沉浸傷懷,但想她有如此切膚之感,關鍵還是因為心愛之人也在征戰,便忙勸道:
「別傷心,我們就快贏了!你想啊,鄭將軍不是尋到烏梁的短處了麼?烏梁雖是強敵,但烏梁王兇悍暴虐,不知修德,已惹得部屬上下怨聲載道,如此人心不齊,豈非亡在朝夕?」
這一點,鄭夢觀倒是同雲安解釋過的,為的也是讓她心中有底,安心等候。
那一時,二郎獨自遊蕩在羆差山下,巧逢烏梁王的信使到漠北的統葉部傳令調兵。統葉部的首領是烏梁王的親弟,早年與烏梁王爭位落敗,一向面服心不服。
此次朝廷大舉進攻,統葉首領大有作壁上觀之意。二郎便想,若能再行離間,使兄弟徹底反目,再假意扶植統葉部與烏梁王骨肉相攻,挑起內變,則烏梁自然潰亡。
二郎的計策得到了包括韋令義在內的北庭諸將的一致認可,韋令義更親自潛入漠北,以北庭節度使的威信取信於統葉首領,與其定下了同盟之約。故此,等到大軍出征之日,實則北庭軍已有五六分勝算在手中了。
雲安將這些事在腦中過了一遍,好歹也有些許安慰,便作一笑,點了點頭。
就這樣,雲安在忙碌中熬過了一天又一天。
十月末,烏梁王敗退肅州,卻又率殘部趁機入寇臨近的河西數州。
旬日後,皇帝改嫡將胡績為通漠道行軍總管,受韋令義調度,自定州馳援河西。
不過五日,胡績大破河西,烏梁王不敵,孤身逃遁。
至臘月初,漠北固陽嶺傳來消息,烏梁王為隊將鄭夢觀擒而殺之。
三月有餘,這是雲安第一次,真真切切、詳詳細細地知曉鄭夢觀的行蹤。他不僅依舊活著,而且越戰越勇,竟手刃了烏梁王。
仗打贏了,他大概快要回來了。
……
臨近元日,分散在各處的北庭諸軍漸次會師回營,雲安盼了多日,卻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這一次,不見鄭夢觀,也未見韋令義,她連可問的人都沒有。她開始懷疑,是否先前的消息出了差錯。
直到,一個難眠之夜後的清晨,雲安恍惚間起身,目光迷濛間,忽見那人闖了進來,肩頭載滿千山風雪,眉眼飽含十里雲波。
「你……是?」雲安揉著眼睛,怕是夢,不敢驚破。
那人不答,步步走近,步步篤定,他去捧起雲安的兩頰,掌心是溫熱的。「雲兒,我的雲兒。」他輕喚,口中呵出白氣,是熱切的,「雲兒,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了。」
不是冷的,能摸得到!雲安猛一昂首,盈盈雙目,銜接了那泛濫的雲波,她終於毫無顧忌地撲上去:「我想你!我好想你!」
兩個人緊緊相擁,這場景不是第一次,卻比先前任何時候都慶幸,都珍貴。
「為什麼這麼遲!為什麼別人都回來了,你要這麼久!」雲安止不住眼淚,邊哭邊發泄,但心中卻是比誰都高興。
鄭夢觀亦難掩激動,可更多的是心疼,他親吻雲安的額頭,貼著,蹭著,湊近耳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等過許久,雲安哭聲漸止,他才緩緩地說給雲安聽:
「漠北嚴寒,幾場大雪把路封了,這才耽誤行程。我知道你在等我,也知道你聽聞消息後會更加急切,所以另找了一條路,讓隊伍斷後,一個人先回來了。」
「一個人?」雲安驚疑,推開懷抱,上下打量這人,「什麼路只能你一個人先走?」
二郎抿唇一笑,抬手擦拭雲安面上的淚痕:「固陽嶺西邊的峭壁沒有積雪,而其下有條小路連接燕州北邊的白道城。我便一路走到白道,與人借了馬,兩天也就回來了。」
雲安聽懂了,這人是攀著峭壁,用命趕回來見她的。即使這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