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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陡緊握拳頭,努力的壓抑自己,深吸了幾口氣口,他叫了聲姨,「你最好期待我奶沒事,她沒事出來,你要借多少我都借給你,如果——」。
丁陡吸口氣涼氣,寒氣入肺,疼的他微微顫抖,「如果是,你就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弄死你,我只有我奶了,姨,你要是覺得心疼你姐的孩子,你就放過我吧。」
他姨猛點頭,「丁啊,姨真不是為難你,我我借夠了錢就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了。」
丁陡在門口站著等了好久,一動不動,直到急診室的門打開。
「醫生,我奶怎麼樣,沒事,沒事吧」
醫生點頭,見丁陡看不見,說,「病人沒事,這是心前區不適,心悸乏力,典型由情緒激動,體力活動誘發的胸痛,後續睡覺的時候會出現盜汗和嘔吐,腸胃不適,你們這些小輩就要注意不要讓老人有情緒波動,心境平和才對。」
丁陡急忙說,「對不起,醫生,對不起,我奶她現在怎麼樣了,用不用多住幾天醫院,還有要吃什麼藥?」
「現在病人心悸已經緩和下來了,現在睡著了,等下到辦公室拿藥方,再住幾天吧,觀察一下心電圖,病人要注意保暖,保持乾淨衛生,環境安靜。」
「好好,我去拿藥,這就去。」
丁陡握著導盲仗有些踉蹌,他站了好久,擔驚受怕,再加上昨天身上的擦傷,走路不穩,丁陡在心裡默默祈禱,再也不會了,不能讓奶奶再出事了。
原本沒打算住幾天醫院,現在恐怕又要好久,丁陡身上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錢和衣服都放在家裡,丁陡在丁奶奶床邊坐了快一天,一直到下午快四點的時候,丁奶奶終於醒過來了。
值班的護士給丁陡到了熱水,病人的床前就這麼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啥也看不見,也不敢亂動,就怕錯過了醒來的動靜。
「謝謝。」丁陡捧著熱水,眼前儘是黑暗,無能為力打破的黑暗像是詛咒將他深深籠罩,看不見盡頭。
他一天都沒有吃飯,也不覺得餓,就這麼乖乖的坐在病床前,聽著護士來回檢查和確認。
丁奶奶醒過來的時候,瞅見丁陡,心裡一酸,半天說不出話,忍了半天,叫了聲,「小丁——」
丁陡連忙湊過去,「奶,你醒了,醒了就好,想吃什麼嗎,這是水,奶你先喝點,冷不,被子蓋好了沒。」
「讓你擔心了,奶奶沒事,沒事啊,奶還要看小丁娶媳婦呢。」丁奶奶伸手想去摸摸她孫孫,身上卻沒有力氣,她醒過來的時候見著她小孫孫孤零零的坐著,睜著眼睛,眼裡卻都是茫然,臉上蒼白沒有一點血色,單薄的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
丁陡在護士的幫助下接了水給丁奶奶洗手洗臉,醫院的護士瞅著他不方便,晚飯幫他們買好,丁陡扶著丁奶奶吃完飯後,躺下來才說,「奶,我回家一趟,拿點東西,你先睡,有事叫一下護士,我馬上回來。」
丁奶奶囑託了好幾句之後,才安心的睡著了。
晚上七點,天早就黑了,大過年的路上人也不多,計程車更是不好攔,丁陡拄著導盲仗走了好一會兒,他看不見,只能根據聲音來分辨車輛多不多,打算在路口試試。
他伸著手,等著計程車停在他面前,這個手勢司機能看出來。
有時候還能遇上好心人專門停下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丁陡在心裡盤算還有多少錢,加上住院費用和要借給他姨的,還完今年欠別人的,家裡幾乎沒多少存款了吧。
冬天的夜裡,地上積雪,再刮著冷風,冷風刺骨,丁陡躲在黑色羽絨服下仍舊冷的發抖,握著導盲仗的手凍的通紅。
有車子停在他面前,丁陡還沒開口,就聽見低沉醇厚的聲音,「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