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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他不遠少年燃起了火垛,照亮方寸之間。
陰森鬼域與暖光一線之隔,陸殊披著少年燃起的火光,不禁舒服地眯了眼。
不久,新月初升,山谷頂上倒扣著一張弧形穹頂,穹頂寥寥星辰,半截月光,陸殊五十年來頭一回看到夜空,長嘆道:「一室鐵窗無覓處,人間夜色還如許。」
少年大概聽到了他的感嘆,也看向了穹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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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只有他們二人,冷潭無波,深谷夜靜,襯得走獸夜行之聲分毫畢現。
以他們為圓心,走獸圍來,停在離他們五十步之外,不知在忌憚什麼,不再靠近。
陸殊輕笑一聲,對那少年道:「你劍氣收一收,嚇著它們了。」
少年聞言,解下劍豎立在火旁。
陸殊知道這是以劍布陣,以防走獸失控。陸殊也不點破,笑了笑,算是承了他的好意,主動問道:「你救我一命,我還沒問你名字呢,小先生怎麼稱呼?」
少年反問:「你呢?」
陸殊隨口答道:「辛六。」
那少年自上而下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辛五。」
呵——這就過分了。
陸殊睜了睜眼,失笑道,「年輕人,我看你是個實在人,怎能如此——」看在這青年斯斯文文,又好歹算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 「不要臉」三個字生生咽下去了,轉而道:「我叫辛六,你便叫辛五,豈非占我便宜?你是要我叫你一聲五哥嗎?」
少年不置可否看著他。
陸殊此人不拘小節,重活一次,更加看開,他沒大沒小慣了,人家當他面托大,他並不覺惱,而是好笑地撐著下巴去看那少年,調笑道:「既然你非要長我一位,我叫你五哥也並非不可。只是,我叫你一聲五哥,以後你便是我兄長,你有好吃好喝的,都不能少了我;我若有災有難,你也跑不了。否則就是你不顧兄弟情義,不盡兄長之責。」
辛五耐心地聽他說完,打量他一眼,似在思索這買賣是否合適。
陸殊繼續揶揄道:「是不是覺得非但沒占著便宜,還賠了自己?你這買賣不合算,不說別的,就說我現在一來身無分文,二來毫無修為,就是一個拖油瓶,以你的修為,勉強應是能御劍出去,帶上我憑添麻煩。再者,別說我沒提醒你,這辛五兩字可不太吉利。辛五那老東西住我隔壁,幾十年也沒個動靜,約摸是個全癱,是個受刑煎熬了半世的老不死,慘著呢。」
辛五道:「你沒有拖累我,我眼下也出不去。」
陸殊奇道:「哦?你一枝刺破鬣虎,多少得有金丹初期的修為吧,就算御不了劍,爬也該能爬得出去才是。」
「有傷。」
也是,辛五面色蒼白,唇無血色,剛醒的時候比死人好不了多少,想必傷的很重。這半日歇息下來,才見辛五臉色漸轉微潤,陸殊問道:「幾日能恢復御劍?」
「七日。」
「正巧,」陸殊看了一眼嶙峋陡峭的山壁,「我七日後大約也有力氣爬上去了。」
說到這裡,野獸已來到十步之遙的地方,領頭的是一隻山貓,它的膽子大,目光在兩人身來轉了一圈,便緊緊盯住陸殊。
山貓機敏兇狠,陸殊卻渾似不覺,懶洋洋倒回仰臥的姿勢,輕輕地哼起了調子。
那調子悠悠長長,讓人不自覺放鬆了神經,山貓跟著嗚嗚咽咽地低聲應起來,陸殊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草地,山貓警惕地看了一眼辛五。
陸殊又拍了拍草地,示意它無事,山貓便輕輕呲了兩聲,放低身子,挑著離劍最遠的位置,臣服地臥到陸殊手邊,一身的毛全收服帖了。
陸殊伸手,那山貓便伸過腦袋,陸殊輕輕撫摸兩下,舒服地嘆道:「你這野東西倒有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