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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縈之問他,「你覺得你爹心裡, 錢重要還是你重要?」
樓思危:「當然是我了。我爹就我一個兒子, 沒了我, 他揍誰去。」
他連早飯都沒吃,回帳子裡悶頭寫家書去了。
池縈之在帳子了躺了半天, 小腹越來越難受。本來想在帳子裡窩一整天,但高大年下午過來傳話,她就知道沒可能躲懶了。
她又灌了杯熱茶,跟著出去了。
走過去的時候,遠遠看見司雲靖坐在昨日晚上的同一處篝火旁邊烤火。韓歸海跪在面前,邊說話邊磕頭,磕在凍硬的土地上, 額頭幾下就見了血。
池縈之:???
她腳步立刻停下了。
高大年在旁邊瞧著,說了一句, 「韓世子來找太子爺說事,還請池世子等等過去。喲,看韓世子的兩個大黑眼圈兒,整夜沒睡吧。多半還是為了寫信的事兒?」
空曠的山風呼嘯過來,隱約的說話聲夾在在風裡,斷斷續續傳進耳朵。
韓歸海大禮伏地,聲音哽咽:」……廣陵郡貧瘠,搜空了家底,最多可以拿出二十萬兩。三十萬兩白銀,家父是萬萬拿不出的。還請殿下明鑑!」
池縈之攏著袖子站在原地,心想,「能拿出二十萬兩也挺多了啊。果然是我爹最窮。」
司雲靖用樹枝撥著篝火,平靜的聲音隨著風傳過來,「……廣陵郡不如淮南郡富庶,孤心裡有數。那三十萬兩,是說給樓世子聽的,他父親拿得出。至於韓世子你的廣陵郡這邊——」
平穩的話音到這裡小了下去,低聲說了幾句。
韓歸海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
「廣陵郡的難處,原來、原來殿下都知道。」
司雲靖頷首道,「你們的難處,孤都知道。」
他起了身,拿了張乾淨帕子,將韓歸海額頭的血跡擦去了,親手將人扶了起來,神色和緩地說了一番話,又勉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韓歸海猛地伏地行了個大禮,
「多謝太子殿下仁德。歸海……歸海銘記於心!之前豬油蒙了心,對殿下有種種誤解。還請殿下恕罪!歸海回返廣陵郡後,誓願全力鎮守疆土,為大周,為殿下肝腦塗地!」
他抹了把眼角,起身哽咽著走了。
池縈之:???
這突然唱的是哪一齣戲?
韓歸海走了,司雲靖重新坐下來,繼續拿起樹枝,又撥了撥篝火。
「池世子過去吧。」高大年小聲提點了一句,「小心應對著些,就說你身上不舒服,拖延了寫信。」
「哦。」池縈之慢騰騰地過去了。
她還沒走近,迎面拋過來一句不冷不熱的話。
「三個人裡面膽子最肥的,果然是你。」
池縈之經歷了昨晚驚嚇效果十足的篝火夜會,剛生出點苗頭的舊日好友的親近念頭被掐滅在萌芽里,怎麼瞅眼前這貨都不像是個並肩閒聊的好對象了。
她過去規規矩矩行了禮, 「殿下何出此言,臣好端端的在帳子裡,什麼也沒做啊。」
司雲靖斜睨了她一眼,對她一夜間的態度轉變似乎早有準備,並不覺得意外。
「就是因為你什麼也沒做,所以說你膽子最肥。」
他習以為常地擺出了平日的架勢,手指彈了彈身邊放著的一封信,「樓思危已經寫好了家書,中午之前就呈上來了。」
又抬手遙遙一指走遠的韓歸海的背影,「韓歸海的家底掏不出三十萬兩銀子,過來懇請減免。」
他最後指了指池縈之,「你呢。呵,信也沒有,人也不來。所以說你膽子最肥。」
池縈之無辜地解釋,「真不是膽子的問題,是臣有自知之明。家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