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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撞到了哪兒,悶哼了一聲。
「紀山姜!」楚凝聲音急促,帶著慌亂。
片刻,那個人影站了起來,聲音依舊平靜沙啞:「我沒事。」
楚凝手上的電筒距離有限,很快就找不到紀山姜的蹤跡了,但她一直保持著手電筒對準紀山姜消失的方向。
這樣子他也能感覺到光亮,找准方向。
對方好久沒有出聲,楚凝忍不住又喊了聲:「紀山姜!」
那頭沒有回話。
楚凝頓時急了,聲音也有些急促:「紀山姜!」
那人始終沒有回覆,楚凝心急如焚,甚至忍不住抬腳,下了小路,往下走了幾步。
幾分鐘後,剛剛紀山姜消失的方向有個人影出現。
楚凝鬆了口氣,那是紀山姜。
她的手伸長,胳膊探出,給他照明。
直到紀山姜爬上一個坡之後,她才看清楚,紀山姜不是一個人上來的,他還背著一個人。
那個人穿著紀山姜的外套,在他的背上安靜趴著,沒有動靜。
但人已經找到了,不管是什麼情況,都是定局。
紀山姜咬著牙往上爬。
雪幾乎遮擋了視線,手電筒的一束光裡面,紛紛落落的大雪密密麻麻。
但她就是看清楚了那個人影,高大有力,眉眼都是倔強與不屈。
這是楚凝第一看見,在這個慵懶、懶散的紈絝身上,還有那般倔強的堅韌。
「砰——」紀山姜再次踩滑。
楚凝瞪大眼睛,瞳孔一縮,嚇得不敢出聲。
他整個人摔在地上,因為顧忌背後的人,他不敢動作幅度誇張,面朝下狠狠一摔。身體往下滑了一截,手緊緊抓著旁邊的一顆小樹,咬緊牙關,一點點又爬起來。
紀山姜本來就穿得不厚,脫下厚實的外套之後,裡面是一件白色襯衣,這會兒已經皺皺巴巴,髒兮兮。
楚凝繼續扶著地上的枯樹往下走了幾步,踩在雪花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不要過來——」紀山姜聲音急促,嗓音越發沙啞,幾個字好似艱難地從喉嚨裡面擠出來。
正好面前是陡坎,楚凝停下腳步,握著手電筒的手緊了又緊,隔著大雪,將手電筒的光照在紀山姜腳下。
他背著譚宇飛,頂著大雪,一步步向楚凝走來。
紀山姜這輩子走過無數崎嶇的道路,一路上遇到的疼痛和危險無數,有人恨不得他死,有人想他再也起不來。母親死後,那樣黑暗的一條路,他甚至連一個伴兒也沒有了。
他習慣了黑暗,習慣了一路上的折磨和痛苦,但這一次,他的腳下始終有人照明,在這束光的盡頭,就是他的目的地。
楚凝站起來,手扶著旁邊的一棵枯樹,看著紀山姜越來越近。
他的頭髮凌亂,褲子破了,攀爬的手上鮮血淋漓,臉上有兩道深深的劃痕,眉頭皺著一起,額頭的水珠不知道是汗珠,還是融化的雪水。
楚凝心口莫名被揪緊。
下方就是一個陡坎,她忙伸出手,一隻手抓緊枯樹,腳下動了動,站穩。
紀山姜正在想辦法爬上這個坎,面前卻突然出現一隻白嫩的手。
雪很大,天氣很冷,這隻手伸出來片刻,就被凍紅了些,但還是依舊白嫩,指甲淡淡的櫻花粉,一隻手乾淨得看不見一點污垢。
紀山姜呆呆看了幾秒鐘,又抬頭,看向楚凝。
手電筒的光刺眼,他眯著眼睛,只能依稀看見一個人影。雪很大,她彎著腰伸手,衣服很厚,裹著看不見她的臉。
但紀山姜卻覺得,楚凝比巷子的那個晚上,還要美麗。
他抖著伸出手,他的手很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