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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杳前世在她困難之際對她照拂甚多,興許這便是緣由吧。
昏厥之前,唯一的記憶便是顧思杳那張俊臉,不能言喻的踏實與心安令她將疑惑交付給了他。
姜紅菱只覺臉上微微有些燙熱,她對男女之情十分懵懂,並不知這是什麼。只是顧思杳的懷抱,讓她心底燃起了一簇簇的小小火苗,不甚熱烈,卻無法壓滅。
然而她是他的寡嫂,註定了這一世孤寂。他是顧家的少爺,將來若無意外,也是要娶妻的。或世家閨秀,或豪門千金,無論怎樣都不會是她這個寡婦。
姜紅菱微微嘆了口氣,摸了摸微微泛紅的臉頰,便不再去想這件事。
如素端了湯藥過來,頓時藥香滿室。
姜紅菱不覺秀眉微蹙,如素便說道:「奶奶著了風寒,大夫叮囑的,定要好生調養著,不然日後是要落病根。」說著,見姜紅菱一臉不情願的神色,便又說道:「我曉得奶奶打小時候起就不愛吃藥,但這風寒可不是鬧著玩的,不吃藥可怎麼好呢?多大的人了,吃藥也要丫鬟來說。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家的娃娃,哪裡像是出了閣的!」
姜紅菱曉得這丫鬟囉嗦,也是一番為己之心,說道:「好啦,我吃就是了。」說著,將碗接了過來。看見碗中濃黑的湯汁,不禁又想起前世遇害那夜如畫端給她的那碗湯藥,不禁眉頭深鎖,壓下這段心事,繃了一口氣將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湯藥極苦,令她忍不住皺了皺小巧挺直的鼻樑,燈下倒顯得頗為俏皮嫵媚。
吃過了藥,如素收了藥碗。姜紅菱重新躺回床上,伸出兩隻春蔥玉指按壓著太陽穴,額頭雖有些隱隱作痛,仍舊忍不住的想起白日之事。
今日落水一事,來得極其蹊蹺,上一世並不曾有過。那船槳打來時,雖是衝著顧婉去的,但混亂之中,她卻瞧見那船家向她陰毒一笑。
然而當時若非她拉了顧婉一把,落水的人必定是顧婉。
那此事究竟是衝著她來的,還是向著顧婉去的?
此事若是向著顧婉而來,倒說得過去。
顧婉是未出閣的姑娘,又是定了親的,落水之後,即便被人救起,也難免名聲受些污損,和宋家的親事只怕就要從此黃了。
前有顧嫿青團一事,這事只怕也是李姨娘等人所為。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好將事情做死了,再無轉圜餘地。
但若是為她而來卻又是為何?
她不過是個寡婦,無權無勢,害她又有何好處?
姜紅菱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會兒又覺頭疼,只好暫且不再去想。
此刻,如素收拾了茶碗出去,如錦也到外頭燒些熱水備用,屋中空無一人,唯有青燈照壁,寂靜無聲。
姜紅菱默默無言,正在閉目養神,忽聽得西窗外一稚嫩童音道:「大少奶奶,西府那邊的二爺讓我傳話過來,叫大少奶奶放心養病,凡事都有他呢,不要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姜紅菱乍聽此言,身上一震,連忙掀被下床,踩著繡花拖鞋忙忙走到窗邊,推窗望去,卻見窗外已是空無一人。她立在窗邊四下遠眺,就見一個穿著碧綠色短衫的小小身影轉過花樹林子,轉眼就不見了。
她立在窗邊出了會兒神,如素進得門來,見了這情形連忙說道:「奶奶怎麼在窗邊站著?夜風涼,撲了熱身子病又要重了。」
姜紅菱回過神來,問道:「適才見有人進來麼?」
如素搖頭道:「並沒瞧見什麼人進來,奶奶怎麼了?」
姜紅菱便隨意尋了些話,支吾敷衍了過去,便關了窗子,回至床畔。
如素替她掖好被子,嘴裡說道:「奶奶不愛惜身子,也該替咱們做下人的想想。今兒老太太過來,看見奶奶病著的樣子,還將太太狠狠斥責了一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