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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蕭鉞,受封端王,曾掌朔方軍,血戰燕雲平定北疆,驍勇善戰。
……
六皇子蕭欽,性情風雅廣交賓朋,處事周全,頗得人心。
雲琅向窗外看了看。
他記得,當年六皇子受的封號,是賢王。
「少將軍認得那個人?」刀疤微愕,「那當時怎麼——」
「認出了,也總要裝一裝。」
雲琅失笑:「他要不親自來,說的那些話,我也根本不會聽。」
整件事並不複雜,尤其他在局破局,兩方的情形,他一個人都知道了大半。
是什麼人攪動風雲,什麼人害了端王,什麼人不顧手足之情痛下殺手。
誰是蕭朔真正的仇人。
他自然從來都知道。
「到了那個份上,報仇什麼的,都暫且顧不上了。」
雲琅很清楚自己當年幹了什麼,也毫不意外蕭朔恨自己,靜了半晌,低頭笑笑:「先得活著……」
雲琅咳了兩聲,按下又攪起來的舊傷,靠在桌邊緩了緩:「那麼多人。」
那麼多的人。
他一個都沒拉住,一個都沒能救得回來。
「少將軍。」刀疤扶著他,低聲勸,「別想了。」
「的確不該想。」雲琅深以為然,點了點頭,「我想給蕭朔下點藥。」
刀疤:「……」
刀疤愣愣聽著,不是很明白他們少將軍的心路歷程:「什麼藥?」
「管他什麼藥。」雲琅道,「讓御史中丞找,黃連、木通、龍膽草,苦參,穿心蓮……」
刀疤眼睜睜看著他挑得一樣比一樣苦,小心詢問:「少將軍可是藥喝苦了,要設法報復琰王?」
「巴豆也行。」雲琅意猶未盡,「番瀉葉是不是不夠勁?」
刀疤瞪大了眼睛。
「當初在城隍廟,我拿出端王靈位,逼著那個黑衣人立過誓。」
雲琅坐下來,又附了張紙,把傳聞中最苦的幾大藥材全列了上去:「殺兄弟、害手足,縱然享了九五之尊,夜裡也是要睡不安穩的。」
據云琅所知,半年前,新帝還找幾個西北藏醫進宮看過夜驚失眠的症候。
有著這一分虧心,至少眼前,蕭朔還不會被明火執仗地針對。
沒有明槍,卻絕不會少暗箭。
蕭朔的身手比過去好,玄鐵衛也警惕,有刺客大體都能應付。
雲琅想了一圈,還是有點擔心,蕭朔哪天會被下點什麼藥。
「所以……」刀疤欲言又止,「少將軍決心搶在他們前面,做第一個藥了琰王的人嗎?」
「左右我困在他府上,又沒事可做。」
雲琅很看得開:「替他演練幾次,長長記性,遇上真要緊的藥也能應對。」
「再說。」雲琅扔了筆,往後靠了靠,「來日我終於死了,他也——」
刀疤咬牙,粗聲打斷他:「少將軍!」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
雲琅收了嚮往,輕嘆口氣:「去吧……對了,還有。」
刀疤走到門口,停下等他吩咐。
「城東。」雲琅稍一回想,「過了龍津橋直走,觀音院背後,有條甜水巷。」
刀疤頭一次在京中執行任務,有些緊張,牢牢記了三遍:「是有我們的暗樁嗎?」
雲琅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是條賣甜水的巷子。」
刀疤:「……」
刀疤俯身:「哦。」
「巷子盡頭,有家甜湯鋪子,沒有招牌。」
雲琅道:「他家的梅花湯餅,還有脆青梅、荔枝膏、櫻桃煎,每樣買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