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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簿特意找來的衣裳,如今就掛在小院牆上。若不是雲琅這兩日都睡在書房,定然早就看見了。
「我們對外說,是您傷重得快不行了,眼看要在府里斷氣,故而抬來了醫館。」老主簿悄聲道,「勢雖然做得足,頭一兩日卻還可能會有人探虛實。」
老主簿不敢細想雲小侯爺看見後的情形,清心明目,轉而說起了正事:「梁太醫會設法周旋。到不可為之時,您只管吃了那一劑藥,其餘的都不必管。」
雲琅在府里已聽得大致清楚,點點頭,捻了下袖中的小紙包:「知道。」
「梁太醫是杏林妙手,醫館開在城內,輕易又不出診,高官顯貴也多有來登門拜訪的。」
老主簿低聲道:「即便有找您來的,也不會叫人生疑,只管放心。」
雲琅輕點了下頭,將那一小包藥粉往袖子裡塞了塞,側身道:「正好,我也有些事。」
老主簿向外看了一眼,點頭:「您說。」
「當初情形緊迫,他為了保我,將破綻賣給了皇上。」
雲琅這幾日心神都不甚清醒,好容易等到腦子清楚些,撐著坐起來了些,垂首沉吟道:「雖說陰差陽錯,不曾干出刑部換死囚這等膽大包天的事來,可一個私通朝廷官員、營私結黨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老主簿聞言微愕,細想一刻,臉色跟著變了變:「我們當時情急,確不曾想到這個……」
「他大抵能想到,無非不當回事罷了。」
雲琅拿過參茶,喝了一口:「也不盡然是壞事。」
「如何不是壞事?」老主簿憂心忡忡道,「您大抵不知道,咱們府上這些年本就被盯得緊,又被潑了不知多少髒水。若是以此事發端,牽扯過往……」
雲琅笑了笑,側頭看了一眼窗外。
老主簿微怔:「您笑什麼?」
「沒事,挺久沒聽您說過『咱們府上』了。」
雲琅不以為意,擺了下手說回正事:「府上這些年情形不好,我是知道的。」
老主簿一時不察,怔怔看著雲琅風輕雲淡,跟著無端生出滿腔酸楚,沒立時出聲。
「雖說以此發端,牽扯過往,的確能叫咱們小王爺吃個狠虧。」
雲琅像是很喜歡這等說法,照著說了一句:「但終歸不是什麼掉腦袋的大罪。端王遺澤尚在,皇上還不曾徹底將他養廢,養得天怒人怨世人得而誅之,是不會在這等時候便下手除掉他的。」
雲琅靜了一刻,又道:「況且……」
老主簿忍不住道:「況且什麼?」
「沒什麼。」雲琅捻了捻那包用來假死的藥粉,「此事以後再說。」
老主簿遲疑了下,看著雲琅神色,不再追問:「是。」
「以如今皇上的性情,既然不能一舉得手,乾淨利落斬草除根,一時便不會動他。」
雲琅靠在榻邊,指腹慢慢摩挲著杯盞,緩聲道:「可那一日,太師府的刺客還是朝他下手了。」
「正是。」老主簿這些日子也始終憂心此事,「太師府與皇上……姻親聯繫,如同一體,您也是知道的。」
老主簿皺緊了眉,低聲道:「既然太師府的刺客對王爺已有殺心,我們怕皇上……」
「我原本也以為,太師府與皇上如同一體。」
雲琅道:「但去宮中之前,我去找了一趟京中舊部,同他問了些事。」
老主簿微怔,不明就裡停下話頭。
雲琅也不再向下說,拿起參茶吹了吹,嘗了一口。
「您問了什麼?」老主簿急道,「可是同王爺有關的?太師府——」
雲琅虛抬了下手,看向合著的屋門,笑了笑:「景參軍,既然到了,何不進來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