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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友柏怔怔地看著蔻珠,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沒有變,即便落魄如此,環視四周,處於如此窘迫悽愴之境——四壁陰冷潮濕,燭燈如豆,空氣中散發著一股涼颼颼的霉味。她衣著樸素,髮釵首飾簡單到極致,卻還是那麼給人以高貴出塵,落落大方。
素絹趕緊笑著道:「蘇大夫,我看,您還是趕緊走,要是被人發現,咱們王妃就是跳進河也洗不清了!」
蔻珠在素絹說這話始終平靜淡漠,仿佛「跳進河也洗不清」,她也是無所謂的。
素絹心底下只哀聲嘆氣,她早看出來,這姓蘇的對小姐有非分之想,偏蔻珠那二愣子還只把對方當朋友或者醫者與病患家屬的關係。
蔻珠忽然問:「這幾天,王爺他怎麼樣?你有沒有還是一如既往給他看病做針灸?他胃口好嗎?他那雙腿已經有一點知覺了,真好!這還是你的功勞,也許,到了明年開春兒,他就真的能站起來了呢!」
蘇友柏把手握成拳頭,暗暗地抵在桌子一角。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都已經這個關節眼了,那王八蛋畜生,把她折磨得生不生,死不死——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時下被關這裡,落魄至此,居然還惦記著那個男人!居然還——「砰!」也許是氣怒到極點,還要不斷壓抑胸口的那抹痛楚、難受、嫉妒……素絹又給他添茶時,他不小心把杯子推砸在了地。素絹趕緊彎下腰道:「呀,蘇大夫,你怎麼了?你在生什麼氣?」
蘇友柏在這一刻奈何終於實在忍不住了。「你就那麼命賤嗎?」
說這狠話時,蘇友柏不忍把視線對望面前蔻珠,偏過頭,牙齒咬得咯吱響。
蔻珠微微一笑,「怎麼了?」
蘇友柏用手揉著鼻樑骨,嘆:「我是個外人,我還能說什麼?我什麼也不能說!」
蔻珠倒還平靜。「你說吧,咱們名為病患家屬與大夫的關係,然而,處了這麼些年,咱們一起研究藥方,一起研究看病的藥理,你在我心裡,就如恩人,不管是對我,還是對王爺,所以有什麼話,你說,因為我們還是朋友——」
朋友……
蘇友柏低低一笑,道:「是啊,只能是朋友,這輩子,還能想什麼呢!」
他小聲輕咕,便對蔻珠哀其不幸怒氣不爭地說:「難道,你從來就沒想過,選擇離開他嗎?」
蔻珠只是喝茶,眉眼間靜靜地。
蘇友柏又說道:「我不懂你跟他過去到底還發生了什麼,我單就旁觀著,這麼些年,他是怎麼對你,你又是怎麼對他——」
他輕而帶著某種莫名酸澀的嫉恨,憤怒不平地為蔻珠抱屈:「我還知道,你最近在故意節食!也是因為他,對吧?」
蔻珠吃一驚,沒曾想他連這個隱秘之事也知道。「因為你那夫君曾對我有數次暗示過,他說,最最喜歡的就是你那細腰——他不喜歡你,靈魂深處無法達到共鳴和諧,卻對你的身體欣賞著迷不已,這還真讓人,讓人——」
「而你為了他,即使餓得頭昏眼花,都不願多吃一口飯!」
素絹趕緊道:「蘇大夫,您別說了!」
然而,蘇友柏還是覺得自己不吐不痛快。「你為了他故意節食也好,被他喚貓喚狗似隨叫隨到……這些也罷,天不見亮就起來,給他做飯、熬藥,還給他每天做康復按摩洗浴擦身,哪怕那藥可能有毒,也都不懼為他親自去試,忍受他刁鑽刻薄的家人,還要一遍遍忍受他的各種爆脾氣……算了,算了,實在太多,不說也罷!但是他呢,又是怎麼回饋你的——王妃,你是人,不是他身邊的奴隸丫頭!」
「蘇大夫——」
素絹的嘴角顫起來。作為一個從小伴隨小姐不離不棄長大的丫頭,小姐蔻珠和平王這一路上所走過的叢林荊棘,那些浪潮起伏,坎坷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