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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捏著袖子站直,松柏峰嶺般看著太子,那意思再明白不過:祖宗沒定下的,你也不能強迫我媳婦兒做。
太子陰沉著臉,他今天原本就是想試探加刁難,陡然插進來個三皇子,這事可就不好辦了。再看安嵐已經小媳婦似地站在李儋元身邊,指尖挨著指尖,衣角貼著衣角,兩人並不對視,光站在一處就能自然流動出旖旎。
太子突然想起另一個人,他和他永遠不能以這般姿態站在人前,自己不敢,他是不願。如今他已被發配到戍邊苦寒之地。當初他去牢里看他,那人用孤傲而疏離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們初見那時,仿佛中間的一切全不作數。然後他將這串珠子從柵欄里扔出來,笑了笑道:&ldo;秦某本就身無長物,現在既是發配充軍,也無謂帶著這些贅物。&rdo;
想來多可笑,他覺得是贅物,自己卻撿起來戴著,一直留到了今日。
太子想得悲從中來,李儋元卻等得很不耐煩,這房裡的炭爐燒得不夠熱,又用厚厚的布簾遮住零星的日光,他站著站著就覺得涼意竄遍全身,但縮脖子打寒顫這種動作總顯得示弱,於是只能硬抗。這時,旁邊那人仿佛感應到他的不適,手伸進他的袖子裡,攏著那隻手不輕不重地搓揉,瞬間就讓手心升起了熱意。
李儋元淺淺勾起唇角,指尖在她手心一滑,又對太子道:&ldo;皇兄若沒有別的事,可否讓我們夫妻倆先離開。剛才我進來前,還不知裡面是皇兄你,就蔣公公隨時留意著,若是情況不對,便派人去宮裡稟告父皇。&rdo;他似乎憂慮地蹙起眉:&ldo;我怕我再不出去,離這兒最近的禁衛軍就得殺進來了。&rdo;
太子狠狠瞪他,簡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父皇和禁衛軍是閒的沒事才會管到這裡來。可今時不同於往日,他這位三弟已經被封親王,身後站著手握虎符的奉國將軍,再加上,他那個偏心的父皇,重又把他當成了心頭肉。就算是他身為太子也不敢再任意妄為,必須得忌憚著點。
這讓他心裡非常憋悶,撈著袍角站起來,走幾步彎下腰,用擱在旁邊的銀杵子把炭爐挑得更旺一些,不緊不慢道:&ldo;孤王可沒囚著你們,要走就走,反正咱們以前的事,總有機會慢慢算。&rdo;
李儋元在聽他說出&ldo;慢慢算&rdo;這幾個字時,心頭已覺不妙,果然太子手裡的銀杵仿佛不小心戳得重了,帶著火星的木炭飛出來,直衝著兩人的方向撞過來。
他特地選了離安嵐最近的炭爐,眼看那塊木炭就要落在安嵐的衣袖上,緞面若沾了火星,只怕一大塊胳膊都得遭殃幸好。李儋元立即伸手擋住,袖子沒燒著,倒是將他手背灼出一大塊燒痕。&iddot;
太子聞著空氣中皮肉被燙出的味道,終於露出個笑臉,故作關切地走過去道:&ldo;三弟沒事吧?全怪孤王失手,要不讓侍衛給你去買燙傷藥來。&rdo;
李儋元低頭掐著手腕,不看他一眼,只對旁邊快哭出來的安嵐笑著安慰道:&ldo;無妨。&rdo; 安嵐心疼地看著那一大塊紅,再看他額上已經忍出細汗,知道他是怕自己難過,忍著鼻酸,抬眸盯著太子道:&ldo;不勞殿下費心了。&rdo;然後她拉著李儋元往外走,在門檻處頓住步子道:&ldo;太子殿下今天說的話,安嵐全部謹記在心,句句都不會忘。&rdo;
太子剛出了氣,正得意地把玩著那根銀杵,聽見她拋出這句話的語調,心頭卻莫名顫了顫,她說記住的話,是不是也包括&ldo;有機會,慢慢算帳&rdo;那句。
好不容易從太子那間房出來,安嵐不想在這多呆,吩咐樓下跑堂的拿了塊浸冰水的巾帕過來,剛往李儋元手上一擱,就聽見他疼得&ldo;嘶&rdo;了一聲。安嵐扁起嘴,眼眶也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