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页)
夢山笑起來,「也可以。」他說,「那陛下且請移駕隔壁,此處交給我來答對。」
過不一會兒,沉重的腳步就沿著樓梯傳了上來,即便是在最高的屋子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北方沒有高樓,因而北方人也學不會南方人那種,貼著樓梯邊走得無聲無息的本事。很快,一個有琥珀色眼睛的北方軍人走進來。
沈雁發覺坐在對面的女孩,手指有些輕輕顫抖。他一把便拉住了他,發覺那白皙的皮膚上沾著細汗。
「你在害怕什麼?」他輕聲問,白無憂只管盯著桌面,眼珠一動也不動,「你別說話,讓我聽著。」
他們交談的聲音熨帖地傳過來。
「老朽南方偏遠之地,少見有北方貴客到此,不知劉將軍來此何為?」
「趙王聽說京中東西二府相爭,陛下在魏宋不知所蹤,特來請城主商議。」
吳夢山笑了,「商議什麼,老朽這座城,離魏宋也遠,離京都也不近。」
「這話說的。」軍人亦賠笑道,「誰不知道這南方地界是您作主,如今陛下不知所蹤,論理該我家主上承繼大位,我們都是北方人,這南方地界,還要您老多多費心。」
自指尖到手掌,沈雁握著的那隻手,溫度迅速消褪下去。耳邊,吳夢山仍然在問,
「長公主就如此自信,老夫必然會站在你們這邊?」
「懷氏已無東山再起之勢,京中十停人有八停是薛氏和長公主的,夢山先生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白無憂握著沈雁的手,指甲扣進了他的掌心。沈雁走到她身後抱住她,兩人默然無言,過了許久,沈雁覺得自己的胳膊肘上傳來一點濕潤,他失意的少女,正將小腦袋埋在那裡。
章三十九
「我要殺了他們。」白無憂像個小女孩兒似地嗚咽,發起脾氣來。
沈雁唯恐她的聲音被人聽見,便站起身來,將她細小的哭聲埋進懷裡。
「殺誰?」他輕聲問。
「莞姐,薛玉樓,所有人。」女孩聲音里充滿了遭到背叛的悲涼,像幼獸被獸群棄質在荒無人煙的野地上,因為被沈雁摟住,她一時幾乎壓抑得喘不上氣來,將臉貼在沈雁手臂上,冰冷的肌膚上都是水痕。
「別說話,別說話,噓……」沈雁驚訝自己直到此時還能保持如此冷靜,耐心地一下下摸著她的頭髮,如在安撫幼貓,「要是給他們聽去了,就會知道你在這。」
「我不在乎,我不怕他們。」
她淚水漣漣。
「現在我們得怕他們,要是想殺他們,最好就別讓他們知道我們在這。」沈雁仍然以驚人的冷靜回復,他站起身將雙臂圈過少女的肩膀,白無憂抓在他胳膊上的手越來越用力,好像抓著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門輕聲「咖啦」一響,北方軍人已經退了下去。他離開時帶起一陣清風,擾動屋裡裊裊青煙,從門縫中溜過去,在空中織成一個詭異的花紋。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
吳夢山將身靠在椅子背後,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白無憂坐在原地不動,將全身力氣壓在沈雁身上,後者探頭向外看,看見老人的臉色疲憊而蒼白。
不一會兒,他合著眼睛出聲,「陛下都聽到了。」
白無憂咬住嘴唇默然無言,沈雁擔憂地看著她。
「老朽所說不錯?」他仿佛不覺二人內心波瀾,如同父祖叔伯般循循善誘。
「您最善洞察人心,晚輩甘拜下風。」白無憂再睜眼睛,已然看不到先前那份激動,她問,「莞姐之前的提議,不知您是怎麼想的?」
「什麼提議?」吳夢山恍然,隨即發笑,「您覺得我真會蠢到去聽信?」
「為什麼不信?」
「自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