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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不如行飛花令,停的飲一杯。」鄭氏想了一回,道。
「那盡令要什麼?」
鄭氏又頗躊躇了一會兒,「今夜月色甚好,唱一支詠月的詞也就罷了。」
「不好不好!」那嬌媚的公孫小妹頭一個跳了起來,故意往雪江身邊歪,後者直躲。
「瞧她那個輕薄的樣兒。」白無憂看著,悄悄附耳向沈雁耳邊說了一句,沈雁雖不知白無憂對公孫玥哪裡來的這麼大敵意,卻只道他們是客,說人不好,連忙悄悄兒地拉她叫別說話。
不料小妹卻忽然起身,趣道,
「兩個人不知得了個什麼,在那裡只管說小話,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倒是不認生。沈雁聽了這句話,當即知道要糟。
果然,白無憂即刻站起身來搶白,「我們是夫妻兩個,有沒有倒不相干,不過現放著個正經座兒不坐,要坐人家凳子把兒的,卻看不見。」
公孫小妹氣得不輕,那看去沉靜溫柔的梅二早在她身邊合手道,「老天開眼,你成日家斗這個招那個,今兒碰上克星了,也現世現報。」第一個笑起來,屋裡跟著笑倒一片:那嚴肅的白公子嘴角繃不住了,一邊嬌艷的夫人笑倒在他懷裡,還從他衣袖裡掏手帕出來擦眼淚。白無憂笑得很得意,將雙手握著沈雁的手,雙肩直抖,鄭氏趕忙用袖子遮著酒杯,將滿杯的酒放在桌上。
公孫小妹氣急了,一把攥著雪江,「這是你帶的人,我只跟你分證。」
「誰讓你先招他倆。」雪江無辜道。
「可惜,可惜。」白夫人將杯子遞過去,媚眼如絲,調侃道,「可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妹,不如你先吃一杯自遣。」公孫玥也不推辭,拿起來就吃了。
飲罷了酒,白夫人又問,「剛才鄭公子說行飛花令,盡令時唱詠月詞,你說不好,那依你看,行一個什麼樣的令才好呢?」
小妹的眼睛「咕嚕」一轉,白眼黑珠,好看極了。
「要我說,把那骰子、抽曲牌的象牙籤筒子都拿上來,再要上一副詩家譜子,我們擲骰子,擲著兩個一樣,便抽曲牌前兩個字,就拿這個應席唱和,盡令要下家歷代詩譜上翻一個人的名字,不拘是曲是調,還是長短詩,只要是詠這個人的就好,算是我們晚輩文人月下祝頌的心意。」
白夫人聽罷笑了,「她這樣絮煩。」小妹只去纏她,「你們聽著難,可要我說也簡單得很。」說話間,侍兒已經呈上了紅豆骰子,象牙籤筒和一副碧玉盒子盛著的詩譜,骰子是血滴一樣的紅,簽筒如霜月之白,盒子又冰瑩瑩似凝露春草一般,豈料公孫玥看了,卻直皺眉頭,將玉盒往外一推,
「這是裝書的盒子,以樸素者為上品,怎麼可以用玉的?這個俗了,去換竹子的來。」
梅二看了一眼,抿嘴笑道,「你消停些,令沒行上,一會兒亮了天了。」小妹便遞給她擲骰子,下家坐著鄭氏,又擲一個,可巧都是個三,侍兒將簽筒呈上,鄭氏讓梅二拈了,拈出一個「紫金銃」來。
梅氏想了一回,指了指桌上冒煙的香爐,念道,「紫金銃,一生一滅一念空,只笑煙影在杯中。」
鄭氏以手指月,應道,「五王十帝皆邈渺,興替彈指化流虹,展眼人世兩不同,醉里過平生。」
又將書一翻,正是書家劉舫和畫家小林,這對夫妻在一頁上,鄭氏便索了侍兒一副拍板,唱道,
「寫春秋,博君一笑君知否。雲轉博山頭,彭宮時候,劉舫曾游。誰許小林窗下競風流。夢斷魂收,有一宵冷雨,百代憂愁,千里荒丘。」
兩人各飲了一杯,往下數三個人,又該沈雁擲,擲著個六,又搖了一輪,與白夫人湊上,方是個六點。梅氏便將骰子遞過去,沈雁一拈,卻拈出一個「芙陵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