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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那一點在夜風中抖動的火星,苦笑了下,其實他也沒那麼堅強。
那夜他坐在溪邊兒的石頭上抽了大半夜的煙,星子黯淡,夜風又冷又急,饒是白天日頭再大,晚上山里也是冷的。
後半夜朵朵找不到他,嚎啕大哭,隔著太遠的距離,他沒聽見,直到旁人打著手電領著朵朵滿山坡叫他的時候,他才聽見,應了一聲,因為抽了太多煙,聲音是啞的。
朵朵看見他,「哇」了一聲撲到他懷裡,什麼也不說,就是哭,軟軟的身子,帶著剛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溫度,貼在他的胸懷,軟乎乎地一團,他什麼情緒都沒了,滿心滿眼都是心疼,拍著小丫頭的背,哄了又哄,最後才把人哄睡了,他把朵朵扛在肩頭帶回去。
小丫頭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睡著了也不松,他就和衣躺在她身邊,捏著她嫩嫩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這丫頭長得很像妹妹,但妹妹沒朵朵這麼機靈,沒朵朵愛笑。
他很少想起他的妹妹,不是想不起,是不願想。
剛剛出事那會兒,他睜眼閉眼都是妹妹被拋屍在外渾身被硫酸潑地面目全非的樣子,像夢魘,時時刻刻都在折磨他。
他本來和妹妹關係就不好,剛到他家的時候,她一副怯怯的慫樣,跟他一點兒都不像,他最開始不是生妹妹的氣,只是生父母的氣,明明沒有時間沒有精力去照顧孩子,連他都是絕對放養,偏偏又帶回去一個,不是因為慈悲,只是因為一些虛假的名聲,每每想起,他就覺得憋著一口氣,偏偏那女孩還整日誠惶誠恐,把父母當救命恩人,他見她就覺得煩。
他對她其實沒什麼意見,最大的分歧在他和父母身上,但對她態度沒那麼好就是了,妹妹一直都有些怕他,見他的時候,總是不敢說話。
後來他也沒心情就糾正她的看法,兩個人就那樣了,關係一直處不好,父母出事之後,他就更懶得見她。
可是知道她出事的時候,他的心卻疼的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濺,巨大的悔恨籠罩著他,某一刻他甚至想殺了自己,他去那男人家裡,他覺得自己瘋了,事實上他做的都是瘋事,那時候他只想,大不了同歸於盡啊,他看著那個人,恨不得殺了他。
他去了好多趟警局,一遍遍被問話,每句話說出來都像是在剜自己的肉,他甚至想,如果當初……
特麼打架鬥毆被人捅了刀子的時候,他都沒後悔過,可那時候,他整日後悔,腦海里都是那丫頭乖巧溫順的模樣,如果當初他能多一些耐心,她就不會死,如果當初他接了她的電話,她就不會在最後那一刻,那麼絕望!
如果當初……可是沒有當初。
後來他聽說那男人的母親因為兒子被判刑而遷怒打朵朵,他氣得肺都炸了,提著刀去要朵朵,他去抱的時候,對方家裡的老太太還聲色俱厲地呵斥他,「我家的孩子,關你什麼事?」
他提著刀,就站在門口,「我齊家的種,我齊家自己養,留著給你糟蹋嗎?老子什麼都不怕,你別跟老子扯皮,不然大家一起玩兒完!」他拿的是那種用來收藏的日本□□,別人送他的,特意還開過刃,十幾寸的彎刀,白光刺人眼。
他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陰沉沉地傾身過去,湊近了說,「我特麼早就想殺人了。」
那老太太再不敢說一句話,乖乖把孩子交給他。
起初的時候,他根本不會照顧孩子,才幾個月大的小娃娃,一會兒一會兒的哭,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啥,抱著哄也哄不好,半夜爬起來無數次,有時候崩潰地跪在她的小床前,無力地求她,「祖宗,咱不鬧了,好不好?」
可她哪裡懂,只一個勁兒的哭鬧,他一個大男人,買各種育兒書,學沖泡奶粉,學著換尿布,後來又學做飯,到後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