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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娜捻著翠綠的葉片,喃喃自語。「雙月之城最古老的月桂樹結出的枝葉,只折於最尊貴的人。」
「哈哈,行了。月圓之夜,神之子收攏雙翼,落於古月桂樹巔,在樹梢枝葉間追逐嬉戲;翌晨,晨光神女取洞徹泉水,將神之榮寵灑向月桂。這樣的故事,只有小孩才熱衷吟唱。你是個成年人了,我的妹妹。米諾既無妻子,也沒有鍾意的情人,換作他奪冠,也一樣會把花環贈給你。放眼全場,哪裡還有更加高貴美麗的女子——就算是有,她們也不敢聲張。」
「正因為成年,才更要為自己做主。」緋娜驀地站起來,肩頭垂下的輕薄紫紗左右搖晃。她款款走下紅毯鋪就的台階,把皇帝拋在腦後。
緋娜今天穿了一件藍紫長裙,緞面熠熠生輝,與西方緩緩流動的紫紅層雲遙相呼應。斜陽溫和而絢麗,她背後裸露的光潔肌膚仿佛喝醉了酒,染上一層迷人的紅暈。有些人,天生就是為傾倒眾生而生的。
艾莉西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睛像是燃燒的火炭。緋娜走到看台邊緣,手按披著紅緞的石制圍板,投下目光打量冠軍。儘管御用看台位於觀眾席第一層,距離下方的賽場仍有近兩米多高。兩人隔空相望,公主問道:「我的信物呢?」
艾莉西婭抽出腰側的匕首,正是米諾的那一把,手柄上有一枚小小的牛頭。匕首雪亮的雙刃令人心底發寒,血槽中淡紅的血跡因此格外顯眼。
「按照約定,我用這把匕首贏得了勝利,我的殿下。」
「怎麼不提愛神了。」
「您就是我的愛神。」
「哈,愛的女神,要一隻瘸鳥有何用處?」
「瘸鳥也有歌喉,她的羽毛,不比任何鳥兒遜色。」
「歌喉與鳥羽,俯拾皆是。」
「愛神殿前鳥雀雖多,卻都是為了泉水,為了陰涼,為了神官手中那一把帶殼的穀粒。瘸鳥與眾不同,她火熱的心不隨時間冷卻,她的滿腔熱情都屬於她的愛之女神,她將永遠忠於她,她把她的歌喉,她的鳥羽,她蹦跳的笨拙姿態全都獻給她,她的身,心,靈魂全部屬於她。」
緋娜仍笑起來,伊莎貝拉看不見她的臉,但她聲音聽上去有些冰涼。「永遠?艾莉西婭爵士,銀月之下,無人敢言永遠。」
「那就到死為止。我對你許下的諾言,到死為止,都有效。」
緋娜好像怔住了,她冰雕一樣僵住,肩頭垂下的薄紗輕拂她的裸背,讓她仿若著衣的雕塑。貴族看台上竊竊的私語聲響起,伊莎貝拉聽到讓她很不舒服的笑聲,卻騰不出精力去在意。
艾莉西婭在跟緋娜求愛,當著十萬人的面,正式宣揚自己的愛情,甚至發了誓。安妮偷拽伊莎貝拉的衣袖,她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女人和女人之間……她不知道是怎麼了,天氣一下子熱了許多,活像置身蒸鍋。汗液順著脊背往下滑,似乎是被劇烈的心跳震落。脖子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卡住,讓她呼吸困難。她緊張得小腿發軟,仿佛當著如海人潮,宣稱愛上女人的,正是自己。這奇怪的感覺快要將她殺死。
就在伊莎貝拉困在莫名的痛苦裡,苦苦掙扎的時候,緋娜忽然動了,意想不到地動起來。她一手按住裙擺,一手抓住圍欄,仿佛一隻翩然的藍蝶,飛越過紅綢鋪就的圍板,跳到賽場裡面。是不是修習武技之後,女子都能像她一樣,身手矯健?緋娜輕鬆落地,瀟灑從容。她一拂長發,自信的神採在她赤紅如火的髮絲間洋溢,照亮艾莉西婭的臉。
緋娜一步跨上戰車。她比艾莉西婭高出半個腦袋,身高的優勢讓她氣勢更盛。緋娜捏住冠軍的下巴,迫使她揚起臉面對自己。她想要幹什麼?答案呼之欲出,伊莎貝拉既不敢相信,又無法移開目光。心臟聲如擂鼓,讓她聽不見周圍的動靜。緋娜朱唇開合,分明說了什麼話,但她一個音節